第21章(1 / 1)

孟怀泽咳了半晌,才终于缓回了些气息,他捂着嘴,戒备地和邬岳拉开了些距离,抖着声音问:“你刚才在做什么?”

邬岳回答得理直气壮:“取内丹啊。”

“那,”孟怀泽有些迟疑地问道,“取出来了吗?”

邬岳抬起一只手来,孟怀泽被吓一跳,便见自己胸口处溢散出丝缕金光,穿过黑暗落进邬岳的指尖,显然那内丹还在。

“算了。”邬岳道。

孟怀泽一怔,放下捂着发麻的嘴的手,不敢置信地惊喜道:“内丹你不要了!”

邬岳哼笑一声:“你想得美。”

孟怀泽脸上的喜意僵住:“那你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妖力虽然已经恢复不少,却仍差得多,”邬岳闭着眼开口,“强取出来会要了你的性命。”

他心底里也觉得有些奇怪,这内丹是他所属之物,按理而言,即便是其他的妖将它抢走也是无用,很难将之炼化据为己有,像之前的蛇妖便是如此,更何况是区区一个人,本该在内丹入体的那一刻便会因承受不住其中的强大妖力而亡,孟怀泽却不光将它咽了,这些日子与之共存也是相安无事。

邬岳不知其中缘由,先前他曾试过将内丹从孟怀泽胸口直接取出,但那样会当场要了孟怀泽的性命,这次显然要好一些,他能感受到内丹中那股迫切归服于他的强大力量,却也感受到了一小股奇怪的不舍与停留之力,取是完全可以取出来,邬岳只是不能保证在这之后,孟怀泽是否还能如现在这般活蹦乱跳。

“那等你妖力全恢复了,”孟怀泽期待地问道,“是不是就能不要我性命地将它取出来了?”

“或许吧。”邬岳道。

“那之后再说,”孟怀泽生怕邬岳改了主意,赶紧道,“慢慢来慢慢来!”

他搬起邬岳的胳膊,钻进邬岳的怀里,头一次如此心甘情愿地给邬岳抱住,老老实实地躺好,催促道:“你赶紧再吸点妖力。”

邬岳看他一眼,接受了他的主动,收拢手臂,将人严丝合缝地抱住了。

孟怀泽老实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等你妖力恢复完全后,也是要这样从喉咙里把内丹吸出来吗?”

“噫,”邬岳嫌弃道,“恶心。”

孟怀泽无缘无故地反倒成了龌龊之人,他愣道:“那你刚才是干什么?”

邬岳道:“好玩。”

孟怀泽:……

他好像,被一只妖怪轻薄了。

第17章 酸溜溜

第二日清晨第一缕光照进房间的时候,孟怀泽仍旧绝望而空洞地瞪着一双眼,他被折磨得一夜没睡,眼底下青黑浓重。

旁边的妖怪没心没肺,亲了两口也没什么感觉,躺回去闭了眼便睡了,只留下一个凌乱的孟怀泽。

在静寂下来的黑暗中,孟怀泽摆脱死亡的恐惧,许久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邬岳的那句“强取出来会要了你的性命”。

这意思是邬岳能将内丹取出来,只是在顾忌他的性命?孟怀泽心里一咯噔,立马扭头去看邬岳。这只妖怪正侧着身子抱着他睡得香甜,脸正对着孟怀泽,在黑暗中仍显得光滑皙白,英俊得摄人心魄。

孟怀泽心里一时间不知是什么感觉,只是视线落在邬岳的唇上时,他的嘴唇也倏然麻了起来,孟怀泽愣愣地看着邬岳的嘴唇,脑中不受控制地想起邬岳凑近而来的模样,俊挺的面容在视线中放大,最终近在咫尺,触便可及。

他的嘴唇上似乎还有那微凉柔软的触感,脸上微微发痒,似是还有那温热的鼻息微微拂过……

孟怀泽失神半晌,猛地反应过来,他都在想些什么!

一股汹涌的热气霎时涌上脸颊,肆虐地冲撞头顶,孟怀泽在黑暗中面红耳赤,几乎要冒出烟来。

他紧紧地闭上眼,晃了下脑袋,想将那荒唐的景象从脑中甩出去,可越是如此,那幅场景愈是清晰,他甚至都能看到邬岳低头凑近时长长的睫毛……

孟怀泽猛地睁开眼,绝望地想,他疯了。

他浑身都热得厉害,邬岳又抱人抱得极紧,那些触感在此时似是也生出了软刺,一下一下地蛰着孟怀泽,虽不至于疼痛,却折磨得人难耐。

孟怀泽红着脸一身热汗,挣扎着挪动身体,想和邬岳扯开一些距离,他刚挪了半寸,心下还未放松,身后那妖怪便在梦中警觉地一紧手臂,紧跟着蹭了过来,两人又严丝合缝地贴住了。

孟怀泽逃也逃不得,忘也忘不得,睡也睡不得,睁了一夜的眼,就这样一直到了天亮。

他的眼睛干涩发疼,脑中却仍是热闹得紧,稍稍一闭眼,眼前便又是邬岳低下身亲他的模样,那场面比他昨夜亲眼所见的都要生动,而且是愈发生动。

孟怀泽打了个激灵,赶紧睁开干涩不堪的眼,继续绝望地瞪着床帐。

旁边的邬岳睡得仍是酣甜,连呼吸声都细细可闻,孟怀泽愤怒地扭头,这妖怪未免太过恶劣,他亲了人他自己倒是睡得香,凭什么啊!

愤怒催生勇气,孟怀泽挣扎出一只手来,想要给眼前这睡得无知无觉的妖怪的脸一巴掌,他的手伸了一半,还没碰到邬岳的脸,便又泄了气,红着脸将手收了回来。

他愤愤地转回身体,继续瞪他的床顶。

旁边的邬岳突然一声轻笑,带着初醒的慵懒鼻音:“算你识相。”

孟怀泽身体一僵,赶紧闭上了眼。

他一边奇怪自己为什么要闭上眼,一边结巴道:“我、我怎么了?”

“你那一巴掌如果下来,”邬岳抓住孟怀泽方才伸的那只手臂,闲闲地晃了下,开口仍是随意,却带着一丝锋锐的血腥,“这只胳膊可能就没了。”

孟怀泽甩开邬岳的手,怒气腾腾地爬起来下了床,气得连外衫都没在房里穿,抱着去了院子,在冷风中连灌了好几口凉水才停下。

究竟为什么会有这么恶劣的妖怪!

孟怀泽一上午没理邬岳,分完了草药便在院子里侍弄他的花草,许是邬岳昨夜施在他身上的妖术已经过了,他没再看见雪招,只是给雪招的那朵花枝多浇了些水。

娇小的花骨朵仍是紧紧闭着,被绿色的花萼裹住,孟怀泽先前未曾注意过这花枝,许是它自己从地里冒出来的,他也有些好奇这花开是什么模样,手指小心地托着骨朵,看了好一会儿。

看着看着他便跑了神,又想起了那头恶劣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