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这位叔随时会带着他去开挖机。那时候他也对那些大型机械感兴趣, 一到镇上就找成功叔和小东叔, 让他们带着他去开挖机。 十岁左右爱闹的年纪, 放了学?就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跑。
郝成功笑着, 摸了摸大肚子, 嘴里回着:“老咯老咯。”
付铭川走上前,围着郝成功转了一圈, 笑了起来:“成功叔, 你该减肥了啊。”
郝成功不在意地拍拍肚子,哈哈一笑,“这叫福气。” 他看向付铭川,小伙子长得挺拔又俊俏, 一身板板正正。 笑着给了他一拳, “做人?民警察了,不得了。”
付铭川也笑, “那总不能给父母丢脸不是。”
郝成功点头,提起他父母心间酸涩。 他看向付铭川的妻子,“这是你老婆啊,你小子真?有福气。”
速宁笑着,也跟着喊了一声“成功叔。”
郝成功“哎”了一声,“走走,回鹿城去。” 带着他们往停车场走。远远过去,他掏出钥匙按了一下,靠边的一辆黑色奔驰大G响了一声,车灯亮起。
奔驰开出机场,在高速上行驶着。
路上,付铭川问?:“成功叔,你现在还做着工程吗?”
郝成功点头:“那当然啊,老本行,可不能丢。” 付铭川疑惑:“不是说,你们都转行干酒店了吗?”
郝成功嘿嘿笑着,“酒店只是跟着你表姨爹后面投点钱,一直干着的还是工程。前几年成立了公司,现在就四处工地上瞎跑看看,比起以前轻松太多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真?好。”付铭川感叹。
所有人?都在越来越好的路上前行。只有他的父亲,那个?默默无闻守护山林,葬身火海的男人?,还停留在最爱母亲的时候。
到了鹿城,吃饭的地方用?成功叔的话来说是鹿城最有名的私人?菜馆。 菜馆在城边,是一个?小型庄园,停好车后进去,一路上都是新鲜的蔬菜瓜果。
成功叔拿出手机报了预约的号,要了个?包厢。 包厢装修很是清雅,主题为竹,别有一番风味。
点菜的时候菜馆的老板进来了,也是圆润的身材,见到付铭川第一眼,眼眶都红了。一个?大男人?,硬生生憋出哽咽声音来。
付铭川还没搞清楚状况,菜馆老板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好孩子。” 随后跟郝成功说:“太像他爸了。”
郝成功撸撸鼻子,跟付铭川介绍:“这是盛天华,你天华叔。当初跟你爸是拜把?子兄弟,关系铁着呢。”
付铭川站起来,拉着盛天华坐下,给他倒了杯茶水,端起自?己的茶杯敬他:“天华叔。” 盛天华抹了把?脸,应了一声,端起茶水喝了,说:“小时候还抱过你,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付铭川愣了下,灵光一闪。脑海里总算记起了这样一个?人?,只是那时候还小,天华叔家也只是一家小饭馆,占地面积还没有现在的五分之一大。
盛天华转向郝成功,说:“难得小山回来,这顿饭我请了。” 郝成功也没跟他客气。如今菜馆名气大得很,来这里吃饭得提前预约,多得是鹿城上层圈子的青睐。
吃饭的时候小东叔也来了,接着他家还在上高中的孩子。 小东叔也胖了很多,白了很多,一身潮流又奢侈的穿着。听说他现在是成功叔他们公司的项目总监。
他们的公司已经扩大到承接整个?云南内大大小小的工程项目了,昆明有分公司,玉溪也有。
酒店也已经开成了云南省内的连锁形式的酒店。 成功叔是连锁酒店第三大股东,每年坐着拿分红就行。 他平时没什么大事,就喜欢四处转悠着找美食,这也是为什么他越来越胖的原因。
小东叔还提到了他姐姐阿桃小姨。 她现在是鹿城市优秀人?民教师。 程磊姨父也出来了,在鹿城市市政府里工作。
所有的一切都在努力中越来越好。 这些年来,鹿城市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回来的这段路看下来,几乎没有熟悉的地方了。
吃完饭,付铭川夫妻俩跟着小东一起回多西镇。
郝成功这边要去玉溪,不顺路。
小东的车是辆黑色的路虎,付铭川和妻子坐在后座。
速宁是第一次来云南乡下,她是地道的北京女孩。 山路十八弯差点没把?她送走。 好不容易熬到了镇上,终于缓回来了一些。
过江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一直在婆婆和丈夫口中的哀牢山。
江底大桥的那头悬崖上,挂着几个?特?大红字:哀牢山国家自?然保护区。 她转头看着四面高耸入云的青山,惊叹不已。
原来这就是哀牢山。 一座神?奇又无人?知晓的山脉。 埋葬着上一代人?可歌可泣的爱情。
多西镇焕然一新,四周高楼林立,宽阔的柏油公路横穿小镇。 从江底往上的公路上,一路可见繁花盛开。
堂哥付亚鹏在镇上等着他们。 付亚鹏已经三十多岁了,前几年结了婚,在镇上教书。
这次清明,也是付铭川离开多西镇后第一次回来。
主要还是,他抱着包里的骨灰盒。 他要将他父母葬在一起。 这是他母亲临终前的意愿。
回了父亲老家。爷爷奶奶还健在,见他回来,一个?个?抱着他哭,骂他没良心,走了都不晓得回来看看他们。 看见他带了妻子回来,又一个?二个?高兴起来。还说一定要给他们办个?婚礼,夫妻俩犟不过老人?家,就随他们高兴了。
清明节那天,付铭川带着母亲和妻子,登上了哀牢山山顶。 山顶一座孤坟,四周杂草丛生。 看着父亲的孤坟,他一理?科生忽而想到一句古诗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还挺应景。
他将母亲的骨灰盒放在旁边,一点一点清理?着周围的杂草。
午饭后,村里的人?来帮忙,在孤坟旁边重新竖起一块墓碑。 他轻轻将母亲的记事本埋在他们坟旁。
他记得,最后那页写着 阿杨,山水有相?逢,你我终相?遇。 我来陪你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母亲曾说,哀牢山养育了父亲。 只是,最终也埋葬了他们。 这座青山绿水,养育了多少?人??又埋葬了多少?人??
他看着一旧一新两块墓碑,眼眶渐渐泛红。 爸爸,您如果没有等母亲,那么今年和我同岁了。 不知是否娶妻生子,健康顺利否。
如果您等母亲,那么今年是您们相?聚第一年了。
母亲曾经给我说过您们的故事。 她说,您说过下辈子还要和她再做夫妻,而且还是青梅竹马长大那种。
短暂的支教过后,孔漫还是那个走在时尚前沿,光鲜亮丽的都市白领。
「特」 那就希望您们下辈子成一对幸福的夫妻。 如果有缘,我还想做您们的孩子。
我也想被父亲抱一抱,将我举起来,教导我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