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对面青色山川的半山腰有一户人家,是真正的单家独村。房子旁有几棵高大的绿树,周围是开垦好的土地。有一条白色蜿蜒曲折地山路从下面公路上叉上去。

她细细看过去,似乎能看到地外有黄牛在伸长脖子去咬地里的庄稼。  看了会儿,哑然失笑。

门没锁,付杨进门就看到在晨光中,女人靠着窗户,嘴角带笑的样子。  他看着,不自觉也跟着带了笑,问:“看什么呢?过来吃点早餐。”

孔漫转头看着付杨,直把他看得尴尬起来,才过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看到男人抬起手又放下,慢悠悠停下,仰头再盯着他看。

付杨摸摸鼻尖,笑着递给她一套酒店用的简易洗漱用品。  轻轻推着她往洗手间走去,“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别一直盯着我看。”

孔漫洗漱出来,客厅已经被收拾得干净了,连地板上都还能看到拖把拖过的水渍。  就说这人爱干净。

茶几上放着两个大碗,里面是做好的米线,色泽还不赖。  她坐沙发上端起碗,先喝了口汤,味道也不错。

她问:“你自己做的?”  付杨回:“没有,早餐店里提来的。”

还以为是他做的呢,毕竟当初在山顶他做饭的样子和味道,让她记忆深刻。  两人吃完早餐,孔漫要回去宿舍,于是换了鞋子下楼。

大厅安安静静地还没有人来,估计是昨晚喝多了现在都还睡着。

到了街道上,孔漫才发现今天的街道有点热闹。才早上十点多,就已经人来人往了。街道两边支棱起各式的摊子,卖米线、凉粉、衣服、下地工具,种子农药,鸡鸭鹅等等各式各样。

孔漫瞅了几眼问:“这是·…集市吗?”  付杨走在孔漫旁边,“今天镇上赶集,算集市吧。”  “你们这赶集,有什么讲究吗?又或者是什么特定的日子?”  “每个月农历初五,十五,二十五,就是赶集日。”  “那还挺不错,我还以为一个月也就一次。”  “要买点什么吗?”

孔漫看着街道摊子摇头,“暂时还没有。”

这个镇子虽然偏远,但还算可以,起码快递通着有邮政、顺丰、中通几家。网上购物也仅仅只是时间上拖长了一点而已,还算便利。

付杨把孔漫送回到宿舍就走了,他还有事要忙。孔漫也要整理预备下学期的课件。  一直到日落西山,两人之间的联系都是安安静静的。

云南的夏天,白天时间长,通常七点半快到八点了天才黑。  日头西下,正是一天中气候最凉爽的时候。

“哒哒哒”宿舍门被敲响。

孔漫在卧室里放了笔起身去开门。  她这一天也没备多少课,刷刷手机,炒了个午饭,眯了一会,又动动笔就到下午了。

其实说来她是不喜欢与人交际的,只是之前的工作身不由己。来多西镇支教,算是大半生中最悠闲地生活了,她也喜欢这样的日子,有事干,不紧不慢。

门打开,门口站着的是付杨,手里提着东西。  孔漫侧了身让他进来。  孔漫:“拿的什么?”  付杨:“吃饭没?”

两人同时开口,付杨把东西放屋里的桌上,转身看孔漫,让她先回答。

孔漫关了门走进来回道:“没呢。”  付杨一笑,“我就猜到。”他说着把塑料袋里的东西打开让孔漫看到。  “刚去饭店里带了点儿熟食。”  他刚打开袋子口,孔漫就闻到香味了,肚子也“咕噜”一声。

她抬手再翻其他几个袋子,没有米饭,全是菜,于是抬头看他。  付杨也意识到了,“居然把饭给忘了。”  孔漫:“你也没吃?”  她转身拿起电饭煲内胆,往里面舀米。

付杨看着她的身影,“没呢,想来跟你一起吃。”说着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内胆,打开水龙头接水,淘米。  孔漫于是放手,靠在洗菜池边看着男人的动作。

或许是来这之前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灰色T恤下的身躯因为接水稍稍弯腰,整个背脊被凸显出来,宽阔,有力。

孔漫靠在料理台边环胸看着,手指点在唇上。蠢蠢欲动地想贴上去靠一靠,看看什么感受。  她也是行动派,在他把电插好,按钮按下去的时候,手环过他的腰靠了上去。紧实的背脊,带着温热,熟悉的气息传来,很安稳也很安心。  她静静闭上眼睛靠着。

付杨一僵。从今早到刚刚,她一直是冷静的,对于昨晚没有反应似的,就像酒醒了事也过去了。倒弄得他不知所措,酸甜苦辣各种情绪揉成一遭,最后是长长叹气。

想着不找她,她怕是会彻底忘记。但不找她,他多少也有点不甘心,于是厚着脸皮上门来了。  这会儿心终于落地。  他转身,手抱过她的腰把人抱怀里,两人一时没有说话。静静地靠在料理台边上。直到灰蒙蒙的室内看不清了,孔漫才放开男人转身开灯。

付杨跟着她,走过去到沙发上坐下。  孔漫到门口开了灯过来也在旁边坐下,屋内只有这一条长沙发。  他坐的是沙发中间,孔漫坐下的时候就跟他隔得很近,贴着也不为过。

两人静静地听着电饭煲“噗凸噗凸”的声音。  过了片刻,孔漫身子一歪又靠了过去。  付杨忙一搂,把人抱住。  这会儿是被她这些时不时要靠近的小动作可爱到不行。  乐了乐。  他低下脑袋和她贴上,鼻子蹭了蹭她的脸。闻到女人身上的软香,嘴唇便忍不住地亲了亲脸蛋,就移过去贴上她的唇。

两人慢慢地接着吻,偶尔在口腔里追逐,偶尔在唇面上缠绵。

“哒”一声,电饭煲响起声的时候,孔漫的手正在男人腹肌上流连,然后被男人大手按住拉了出来,上面也拉开距离,抱着她缓了会儿。

回想刚刚,两人都停下了。  男人抱着她,下巴垫在她脑袋上,累了一天,这一刻是最舒畅的时候,他闭着眼享受着。

哪知道突然间,胸膛上隔着衣服就摸上了一只柔软的手,还在游移地摸着,他受不了刺激,一把按住。

女人仰头看着他,挑眉,慢悠悠地开口,语气指责道:“有这么小气?摸都不给摸了?”  他无语,这哪是小气不小气,而是……这么摸迟早出事。

她又往上坐了坐,搂着他脖间,在他耳边勾着音调,“给摸一下…嗯?”  付杨浑身一酥,半点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孔漫说完手也不安分地挣脱,这次干脆撩起下摆钻了进去。  这是早在当初的篮球场边上,他撩起衣服给她看的时候就想干的事了。

付杨在她手贴上的瞬间,一手捧住她脑袋,一边狠狠亲下去。

男人身上就像看到一样,一身紧实的肌肉,但不像健身房专门练出来那种的六块腹肌那样。  他身上是早年当兵时练下了一身好底子,和这些年来在外奔波,上山下山,搬东西抗重物,外加热爱运动下,不刻意锻炼的肌肉。浑身硬硬的,胸膛到腹部,肌肉起伏,线条完美。

她一边配合着上面的亲吻,一边留恋四处摸来摸去。摸到腹肌快要去摸人鱼线的时候电饭煲响了,提示饭熟了。

两人抱着温存了会儿便开始吃饭。  吃完晚饭,付杨拿着钥匙说,带你去乡下兜兜风,孔漫同意。

七月的云南晚间是凉爽的。  车子行驶在山间的公路上,夜晚的风微微吹拂,凉意阵阵。

沿着多西镇一直往上走,到了山顶,车子停在路边。  付杨打开手机电筒拉着孔漫到路边的亭子上。  亭子也只是打了一块水泥地板,边上有着四根木头柱子,没有顶棚的简易亭。  这里是多西镇相对高一点的观景台,周围都用栏杆围了起来,左侧有个很大的石碑。付杨看孔漫盯着看,于是把灯光照上去,石碑上写着:哀牢山国家自然保护区。

孔漫问:“哀牢山到底是哪座山?怎么走哪都看见?”  付杨拉着孔漫靠到最前方的栏杆上,手机电筒从左前方一直照到右前方,指给她看。  他解释着:“我们地处哀牢山山脚,前面这些所有的山,都是哀牢山的一部分。哀牢山是横断山脉和云贵高原的分界线,主峰在腹地原始森林内。”

孔漫点点头。往前看去,除了半山腰的多西镇亮成一片,和上方璀璨的星空外,四周都是漆黑的。也看不清楚付杨指的那些山,只有微风在轻轻地吹着。

她便抬头仰望夜空,喃喃自语:“我们……来看星星的吗?”  付杨“嘘”了一声,把手电筒关了,也没说话,和她一起靠在栏杆上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栏杆下面的山野里开始亮起一点一点地萤火,慢慢地远方四周都偶尔亮起。没有电视上演的成片那样那么夸张,但在黑夜里确实很漂亮,像是打着小灯笼一样一闪一闪的。

夜空的繁星和大地上的萤火虫,孔漫一时竟分不清哪个更璀璨了。  她没见过这种自然现象,新奇地左看右看,偶尔一只萤火虫还会打着小灯笼从眼前飞过。

付杨看向东张西望地女人,突然问:“四月的时候在筚拔山上,你为什么会认为这是鬼?”  孔漫愣了一下,手肘往侧边轻轻一拐:“闭嘴吧你!”

付杨笑了,整个胸膛都在震,引得孔漫转身面向他。  他说:“你那时候真的好可爱啊!我后来常常在想,你不是大城市来的吗?怎么还会相信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