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孔漫点点头,抬眼看向挖掘机。  男人没看她们,他在专心致志疏地通道路。挖机的铲斗在他的操控下起起落落,道路上的堆积土就被疏通大半。

都说专心做事的男人最有魅力,这话孔漫再一次体会到了。  她摸摸口袋,拿出烟和打火机。

来这里之后平时都不怎么抽,她烟瘾说大也不大。顶多就是回宿舍了才抽,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特别想抽。  烟咬在嘴里,打了几下火机,均被山风吹灭。她拢起手心,接近烟,打着火,深吸了一口点燃。  抽完一根,风吹得有点儿冷,两人回阿桃的面包车里等着。

孔漫还在看着付杨,问阿桃:“你们这儿的林业所要会开挖掘机才能进吗?”

阿桃顺着孔漫视线看了付杨一眼,“那倒不是,那是二哥自己的挖机。”  孔漫转头看阿桃,挑了下眉,“?”

阿桃说:“二哥虽然是林业所的人,但那点工资哪够啊。再说之前他在山东读书学的也是这块,虽然没读多久。”  孔漫琢磨几秒,“山东蓝翔?”

两人脑海里不约而同蹦出那句经典的广告词:挖掘机技术哪家强,中国山东找蓝翔!

“噗……哈哈哈,当然不是。”阿桃笑得趴在方向盘上。  孔漫自己也被逗笑了。

阿桃继续说:“其实挺遗憾的,二哥当初在山东济南读的大学,路桥专业的,不过他大二的时候去当了兵。我们一直以为他当完兵之后会回去继续读书,然后留在大城市发展呢。哪知道他当完兵就跑回来镇上修路,后来慢慢地才组了个工程小队。”

孔漫奇怪:“他为什么不继续读了?”  阿桃叹息:“我们也不知道啊!”  孔漫:“确实……是挺遗憾的。”

“我们镇上这些路,百分之八.九十都是他们队修的。”阿桃说着指了指脚下的路,又指向远处山上有几条蜿蜒曲折,通往各个村落的路。

孔漫看去,这会儿是由衷地佩服他。都说要致富先修路,道路是一个地方的致富支架。  他几乎撑起了这个镇大半的支架。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道路疏通。  学生陆陆续续过来,有几个擦伤有点严重,阿桃把他们先拉回去。  孔漫再等一等后面的同学。

最后两个学生过来坐上车跟她说:“孔老师,后面没同学了啦。”  “确定吗?”  “嗯呐,我们两是最后的啦。”  “好。”

孔漫刚要发车,付杨就过来了。  他敲敲车窗对孔漫说:“你到旁边坐。”

又转头对副驾驶上的学生用方言说:“小朋友到后面去坐,这里让孔老师坐,我送你们回学校。孔老师开车不安全。”  那个学生乖乖爬到后面去和同学挤在一起。

孔漫:“?”  付杨解释:“雨天路滑,不放心你开车。”  孔漫保证:“没事,我开得走,开慢点就行了。保证把学生们安安全全送到学校。”  他无奈,轻轻叹息一声,“我是不放心你啊。”

天色氤氲,远处是青绿色的山川。男人站在车外,黑色冲锋衣外套白色T恤,一身简简单单。踏实而又稳定,目光温暖又坚持。

孔漫心跳不正常地快了几拍。在这阵目光中败下阵来,下车换到副驾驶上。  付杨上车,发车开了出去,不过几十米,车子就熄火了,打了几次都没打着。  两人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付杨把他的皮卡车开过来,几人挪地方。  孔漫坐副驾驶,手上还抱着个一年级的女学生。

车子先开去卫生院。  车里的一个学生腿上有擦伤,雨天路滑走路摔倒时候擦到的。  车停好,两个男同学扶着那个同学进卫生院。

孔漫也下车,进去跟里面的医生交涉,等学生去包扎。她在卫生院的椅子上坐下来上等着。  手伸进口袋里时感觉一阵刺痛,拿出来一看。手背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伤一块,有血丝凝固在表面。  她正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看。旁边坐下来一个人,她的那只手就被一只大手拉了过去。

男人拿着沾了碘伏的棉签轻轻地擦着孔漫的手背。  感觉到手里的手因为碘伏刺激缩了一下,他立马放轻动作,“还疼吗?”

孔漫摇头又点了下头,“有点。”  他想了想低头轻轻吹着手背,边快速涂抹碘伏。

孔漫感受着一阵轻风吹在手背上,火辣辣的刺痛似乎真的有减少。  那阵轻风从指尖直达心间,她感受着从心脏开始涌上来的暖意。看着手里的目光渐渐移到男人专注处理的脸庞上。

好像之前都没细看过这个男人的脸。麦色脸庞上,剑眉,内双的眼睛,眼皮在眼尾拉长,眼窝有点深。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加上寸头,整个人是一种硬朗周正的帅。  或许第一眼并不出彩,但越相处,这种正的味道越浓。  像浓酒又像深山,吸引人去品尝去深入。

“阿杨,你纱布都没拿着什么…急啊……”清脆的女声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戛然而止又接上。

孔漫抬头看去,女人穿着白大褂,清瘦的身形,脸上化着淡淡精致的妆,手里拿着纱布。原本兴高采烈的笑脸慢慢变成客套的微笑。

“要不我来包扎吧。”  “不用,把纱布给我吧。”  付杨伸手接过纱布,“谢谢。”  “她这个擦伤不大,不用包纱布,贴个创可贴就行。”  “没事,预防感染。”付杨头也不抬,拿纱布给孔漫包扎。

谢婉清有点挂不住微笑,看着付杨如此着急小心的对待别的女人,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  她看向女人,一身GUOE暗灰色风衣里面是白色衬衫,没有化妆但五官冷艳漂亮,随意披散的卷发平添一股性感。

“那我去看看学生吧。”  付杨“嗯”了一声没看她,那女人也低头。  她狼狈地走开。

走廊里有学生站在治疗室门口看着里面,她走过去路过他们,进了办公室。  在办公桌前坐下呆了会,打开保温杯却喝不下水。看着走廊里的学生,犹豫了半晌,把水杯放下,站起来到门口又停下。  你有什么资格去打听别人呢?  可是……  她握了握手走出去,在一个学生旁站了半晌。  小朋友抬头看她,奇怪问道:“咋过啰?”  谢婉清蹲下,问他:“小朋友,外面葛是你们呢老师?”  学生点头。  谢婉清继续问:“怎么之前都没见过,是刚来呢?”

学生回:“孔老师是两个月前从北京来呢,教我们数学呢。”  “她姓孔啊,这个姓好听,一听就是教师。”  “对啊对啊,孔老师呢名字更好听,叫孔漫呢。她还有我偶像屠苏哥哥呢合影跟亲笔签名,老师说等回了北京就寄给我。”学生笑得期盼极了。  “真好。”谢婉清摸摸他的脑袋站起来。

她走进办公室在办公桌前缓缓坐下。双手支撑着下巴,脑袋放空的想着,北京来的……北京啊,离这儿十万八千里呢。

这一天到最后,她什么也没干成。在办公室枯坐了一下午,什么都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晚间睡觉时,又平白无故眼睁睁到了三四点才睡去。

第二天她休息,睡到自然醒,吃个午饭,打扫房间,洗洗衣服就到了下午。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不喜欢没有娱乐的乡下,但她就是甘愿呆在这里。  没办法,谁让她就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固执人。

傍晚拿起手机刷微博。虽然乡下物质条件差,但还是网络是流畅的,她也是一名冲浪小达人。刷着刷着,偶然在热搜榜看到一个明星的名字。

忽然就想起昨天学生的那句话:和屠苏哥哥合影,那就是娱乐圈……  鬼使神差,手不听使唤地尝试着输入孔漫两个字,下面跳出来一大堆词条,她愣在原地。

当然这是后话。

**  学生包扎好,孔漫也包扎好,付杨又把他们送去小学。

车行至半路,孔漫思绪总在刚刚男人为她包扎伤口的场景里。  明明是不大点的小擦伤,却也被认真对待,消毒、包扎。  他过于认真的神色,倒是让她一时恍惚。  她在这一刻,突然就好像明白了这个男人朴实的外表下,似乎有颗赤诚的心。

抱着女学生,她没受伤的手伸进口袋里。本意想摸手机的,却碰到一根圆管。她摸了摸顶部的logo,拿出手机。

手伸出来时口红也带了出来,掉进座椅跟车门之间。  她诧异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若有所思。

孔漫回学校之后跟阿桃说了面包车熄火的事。阿桃又出去校外跟小卖部解释,找人去修车。

当天回到宿舍,洗完澡出来站在衣柜前翻衣服时,又看到了付杨那件黑色皮夹克,当初穿下来后就一直没机会还他。她想,或许很快就有机会了。

摸了摸转身坐床上点燃一根烟,静静抽完才睡觉。

当天晚上做了一个好梦,梦里她有了个家。  这让她之后一个星期心情都很温和。

第9章第 9 章

山体滑坡之后的第四天,星期三下午。  一辆白色越野皮卡车快速飞驰在山间的道路上。半个小时不到停在卫生院门口。  付杨和白小东架着郝成功从车上下来直奔卫生院。

郝成功的腿被石块压到,医生正在治疗。  付杨在治疗室门口坐下,白小东在里面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