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郡王气得胸膛起伏,狠厉的目光从长公主的脸上转移到沈时好,与她四目相对。

“长公主年轻时候有个好兄长倚仗,如今有儿子和儿媳妇为你撑腰,确实不简单,难怪那个外室和她的子女都死得一干二净。”淮安郡王笑着说。

“是啊,你嫉妒吗?”长公主笑容满面,“我还有儿子跟儿媳妇可依,你呢?”

淮安郡王的脸色更冷了。

“看来婶母喝完药需要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长公主淡淡地说。

“沈时好,今日本来是想好好跟你谈正事,不过……看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淮安郡王摆了摆手,本来周序川身为摄政王,他是想与之交好。

现在看来,有长公主横亘在中间,周序川绝对不可能跟他交好的了。

“确实。”沈时好点头,“我跟想打我婆母的人,能有什么话聊呢。”

淮安郡王咬紧牙关,“好得很。”

直到他们离开郡王府,老郡王妃都没有再出现,她肯定是已经知道抱夏发生什么事,只是她无力改变,如今正是割据势力的时候,谁都不想让出来。

她也是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这样的野心,早知道她就不回上京城了。

马车里,沈时好有些担忧地看着长公主,“母亲,刚才没被吓到吧?”

“本宫好歹也经历了些世面,岂是这点小事就能震慑到的。”长公主冷哼了一声,她还想等着淮安郡王打下来,到时候她定跟他不死不休。

“淮安郡王至今不成亲,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沈时好怀疑他是不是有断袖之癖。

长公主皱眉想了想,“不清楚,他许多年不曾留在上京了,以前跟在先帝身边,还一起去微服出巡的,回来之后就自请去戍边了。”

“微服出巡?”沈时好瞬间就来了精神,她记得盛武帝一生就只有一次的微服出巡,而且就是那一次,他带回来了如今的花太后。

这么说,早在十几年前,淮安郡王就认识花太后了?

长公主似乎也想到这一点,皱眉说,“以前也没听太后提过他啊,他以前有个未婚妻的,只是还没成亲,未婚妻就暴毙了,一开始他不肯成亲,大家都认为他是重情重义,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他能对没见过几次面的未婚妻终生不娶吗?谁信啊。”

肯定是有别的原因,至于什么原因,早晚都能查出来。

在长公主和沈时好离开之后,淮安郡王一脚踹翻一旁的椅子,又怒吼着让人送酒进来。

淮安郡王气得猛喝酒,姜南神色冷然地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他那憋闷恼怒的神情,嘴角扬 了扬,“我说过,不必跟沈时好斡旋,她没那么轻易被拉拢。”

“哼。”淮安郡王冷哼,“只好周沈两家一天不除,你永远别想得到小皇帝的信任。”

“我如今已经是殿阁大学士,会经常在皇上的身边,假以时日,皇上会信任我的。”姜南淡声说。

“那又怎样,周序川和沈修则一个摄政王,一个太傅,权势都在他们的掌握中,我们如何跟他们抗衡。”淮安郡王冷声道,“有他们在,要接回太后谈何容易。”

姜南说,“会有机会的,若是太急,容易将我们暴露在他们的眼中,郡王,你今日太冲动了。”

淮安郡王面色沉冷,又猛喝了一口酒。

“若是沈修则回不来,周序川就乱了,说不定他和沈时好之间也要 不一样。”姜南低声说。

“我们静待佳音就好了。”

第1012章

走了一天,沈修则安排一行人住进附近的行宫。

“大人,这是侯爷为您准备的药汤,您先泡一泡脚。”宋念不忘周序川的嘱咐,立刻就准备药汤给沈修则泡脚,就怕这天寒地冻,会让他的旧疾发作。

沈修则没有勉强自己,他将已经冻得生疼的双腿放在发烫的药汤中,肌肤感受到汤药的刺疼,随即是舒适的温热。

他终于缓了一口气,“宋念,让人去周围探一探,我记得这附近之前有山匪的据点,别让他们冒犯了太后。”

宋念神情一凛,“属下这就去安排。”

沈修则抬眸看了外头一眼,“太后那边也多派人看着。”

今日花太后一路上没有任何刁难他的意思,一路顺畅得让人有点不太敢相信。

宋念出去查探,须臾就回来,“大人,太后已经歇下了。”

这倒是让人意外。

“大人,以前太后不是挺善解人意,会不会是咱们太多疑了?”宋念小声地说。

如果没有圣女教,沈修则确实没有怀疑过太后,但圣女教一事太多匪夷所思,以他对先帝的了解,如果太后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先帝不可能要太后去守陵园,还永远不得回宫。

这几乎就是撕破夫妻的脸面了。

沈修则又静待了小半个时辰,确定没有任何事发生,他才安心入睡。

翌日,他望着花太后依旧不太好看的脸色,恭敬地请她上马车。

“看来沈大人昨夜睡得挺好,看着气色都好了不少。”花太后扶着语兰的手走上马车,居高临下地看着沈修则。

沈修则低着头,“托太后娘娘的福,微臣一夜无梦。”

昨晚依旧气怒难眠的花太后闻言就更加暗恨,她不动声色地压下怒火,“那就好,若是沈大人这一路上有何意外,哀家也会寝食难安的。”

“微臣定不会令太后娘娘难做的。”沈修则假装没听出花太后的嘲讽。

花太后转身进了马车,目光幽幽地看着窗外。

他们一行人启程前往陵园,官道上是畅通无阻,只是走到快午时,速度不自觉地慢下来。

“怎么回事?”花太后皱眉询问,外面已经飘起雪花,花太后饶是一直抱着暖炉,都觉得身子有些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