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本,最角角那本,折页了你没发?现?”

“熊仔,你手?里那本太重?了,摆那么高,看的时?候,你取的下来吗?”

熊然忍无可忍,他?打定主意不说话,有眼睛和对方交流狠狠的瞪他?,宋或雍挑了挑眉:“瞪我干嘛?我说错了吗?你看看你摆的,糙不糙?”

熊然没觉得糙,他?觉得宋或雍没事找事,他?冷哼一声?,从书架下面抓住啄木头的达达,转身走到半途又?回去,当着宋或雍的面踢了地上的行李箱一脚,然后像个得胜的大王,张扬的看了宋或雍一样,回到了唯一的卧室,关上门,三秒后,又?反锁上了。

宋或雍站在门外,看了看地上凌乱的书籍,又?看看了紧闭着的房门,面无表情了半晌,最终还是没忍住,嘴角破功扬笑,露出两个浅浅酒窝。

“气性还挺大,真?是祖宗,惹不起了。”他?低声?喃喃着走到书架前,小心翼翼的将那些?书拿下来,检查有没有折页的地方,然后一本本的按照重?量,从重?到轻,摆放在书架最低的两层。

整理完书籍,又?打开另一个大箱子,里面是熊然没拼完的乐高,还有游戏机、卡带、熊然衣服,宋或雍将乐高放在茶几上,把颠下来的几块,装了上去,又?把衣服拿出来,仔细铺展,挂好。

最后他?才整理自己?的行李,一个小箱子,打开,几件衣服,一双运动?鞋,以及一个洗漱包。

收拾完了,他?坐在沙发?上,开始看剧本。

*

踢了行李箱一脚的熊然,此时?正坐在床上,观察似的摸着自己?的脚丫子。

似有所感,他?起来,对着漆木床头柜,高高举起拳头,然后狠狠砸下。

“宿主,你怎么了?”系统停止了喋喋不休,诧异道。

熊然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拳头,这只手?几天前才被蜡烛烧过,边角都是焦黑的布料,棉花都没了大半,现在早就被宋或雍补的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可熊然似乎还能感受到,当时?灼热火焰俶尔攀升兹拉作响的声?音,以及那一瞬间灼痛、火辣的神经蜷缩的颤抖。

很真?实?的痛感,作为人?的熊然已?经很久没有切身体会过,因此那那一瞬间他?以为是错觉。

直到刚刚,踢向行李箱的一霎那,与坚硬边角接触的一秒,熊然真?切、彻底的感受到了久违的痛觉,就像是脚趾撞向桌角,酸刺、麻痛猛然席卷整个身体,并飞速传导给大脑,整个神经拉响警报。

真?的是痛,这具身体可以感受到痛了。

但?痛感也并不是时?刻都能感觉到,譬如刚刚,他?向床头柜猛然砸出一拳,木质的柜头咯吱的响,拳头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痛觉又?消失了。

“系统,你检查一下,这具身体有没有什么异常?”

系统疑惑片刻,开始对这具鼓胀、绵软的身体开始检查。

“并未发?现异常,无论是你现在的身体,还是在原世界的身体,目前都处于稳定状态,并没有衰竭迹象,但?是能量包的使用进度条以及过了四分之三,宿主,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

熊然皱紧眉头,这具身体在第二次来到宋或雍身边的时?候,因为能量礼包的关系,使他?有了足够维持嗅觉、触觉、听觉、视觉,以及屏蔽痛觉的力量。

可现在,痛觉间或出现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系统,我还有多少时?间能留在这个世界?”他?问。

系统给出答案的速度很快:“按照节能模式来算,最多八个月零7天。”

这么快啊,熊然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明明刚才太阳还在,还是亮着的,可不过须臾眨眼,一年多的光景就这么转瞬即逝了。

痛觉开始出现,说明节能模式已?经被开启,熊然的心忽而一紧,这就像是倒计时?开始,时?间在此刻如同手?中细沙会加速的、毫不留情的流淌,直到两手?空空。

他?和宋或雍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

熊然沉默的望着掌心,他?攥紧,又?缓缓松开,黑暗在的掌心越来越浓稠,他?心情在某个瞬间跌落谷底,伴随着摔落后难以停止的阵痛,心被烧出一个黑漆漆、空落落的大洞,午夜的冷风往里灌。

他?望着卧室的门,像是要穿过它,去看外面的宋或雍,他?想?要将他?看透,可依然无法预知,如果这次自己?彻底离开,宋或雍会是什么样的反应,那张脸会露出怎样的神情。

爆发

《真相的颜色》取景地在一个偏远的叫云方的北边小?镇, 因为交通闭塞,群山环绕,非常具有八九十?年代的气息, 灰砖大瓦垒的经销部现在还有柴米油盐摆放在黑白的电视机下面售卖, 磨坊里机器嗡鸣声伴随淡淡的麦香飘散出来, 就连路边的皂角树, 都?是成年人张开抱璧的粗度。

灰扑扑的街上人少?,车更少?,偶尔只有一两个带着草帽的老人晃悠悠的蹬着高高的二八大杠渐行渐远, 亦或是蹬着小?三轮, 挂在车把前面的喇叭传出镇上唯一不多的声音。

磨剪子磨刀嘞......, 磨剪子磨刀.....

这?很符合导演赵奇岳和原文作者飞月不?飞对?于时代背景的设定, 小?说中的主人公安南就是生活在这?个和他性子一样孤僻的小镇里。

宋或雍进入工作状态, 很?快就过上了早早出晚归或者不?归的作息生活, 因为是第一次担任男主角, 熊然以为他会很?紧张、压力?很?大,谁知并没有,至少?表面上没看出来。

熊然在片场近距离看过他演一场戏, 那场戏正是他被诬陷成凶手被警察当众从工作的游泳馆带走的场景,他被人从泳池揪上来,从被警察带走的时的一脸惊慌失措、满头大汗、告饶挣扎着解释,到?后来坐在审讯室辩解无果的暴跳如雷, 爆红的眼底, 胀起的脖颈青筋, 嘶吼的兽声, 让人毫不?犹豫的相信,下一秒他就会挣脱手铐, 一把火放了审讯室。

那一天下戏,宋或雍回到?酒店,整理预习着明?天的戏份,熊然站在门背后看他,他神情淡然,眉目平和,白皙的脸完全看不?出三小?时前在片场的歇斯底里、崩溃疯魔。

他入戏快,在片场的时候他是安南,出戏也快,回到?熊然身边,他是宋或雍。

因为作息时间不?稳定,宋或雍也不?愿意熊然去片场陪他,大多数时候,熊然和达达都?是在酒店,一熊一鸭可干的事?情很?多,光是喂食,雏鸭开始后一天就要七八次。

早上起来,熊然会给达达喂一些米糊和水,宾馆水龙头的水黄而浑浊,是换水管闹的,于是熊然就用矿泉水喂它,宋或雍站在一旁,一边拌鸭饭,一边蹙眉看熊然用细细的勺子喂达达喝水。

达达的羽毛这?几天变白了很?多,肥嘟嘟的样子更招熊然喜欢,他爱不?释手的抚摸达达的羽毛,还想要下嘴的去亲,被宋或雍眼疾手快的从后面捂住了嘴巴。

“怎么了?”熊然眼神示意道。

宋或雍眼不?红心?不?跳:“刚刚它在屎里打滚,很?脏。”

谁知熊然并没有嫌弃,他一把抱起达达,鸭子温顺的赖在熊然软绵绵的肚子上,眼睛都?要眯起来。

“达达怎么这?么不?讲卫生啊,不?是乖孩子了,来,我们去洗澡。”

宋或雍看着熊然抱着鸭子的背影,又看了眼挂钟上即将?出工的时间,眼中一片无奈。

行吧,本来就不?搭理自己,现在来了个争宠的,更不?看自己了。

临走的时候,宋或雍把王亚亚叫来,让她最近几天不?用跟自己去片场了,带着熊然去附近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