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心情,熊然没有睡意,这里的隔音不好,看着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忽明忽灭的感应光,熊然总感觉有人在外面的走廊里走来走去,但男生习惯了,他动也不动,像是睡的很沉。

*

天蒙亮的时候,熊然就从桌子上悄悄爬起来了,准备给宋或雍做早饭,之前他病还没被查出来,身体不错的时候,因为父母是双职工,工作比较忙,早饭就是熊然自己做。

只是他在厨房里翻了半天也没翻出吃的,只在角落的鞋盒里找到了几个鸡蛋,于是只能做蒸鸡蛋。

盖上锅盖打上火,熊然看着那跃动的幽蓝火苗出神,可没过多久,他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响动,床板吱呀,脚步声咚咚落在失修的地板上,下一秒,帘子被猛地拉开,宋或雍光脚冲了进来。

他直奔灶台,一把关掉火,还拧平了阀门,热水小小的咕嘟声瞬间就停了。

做完这一切后,像是失了力一样,宋或雍两只手撑在灶台上,低垂着头,过长的头发落下盖住了他的眉眼,熊然往前走了几步,注意他浑身都在颤抖。

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情,熊然伸手想要拍拍宋或雍的背,宋或雍却猛的直起身子。

他看都不看熊然一眼,像一个长长的幽魂,脸色白的厉害,唇也干着,额头上都是汗。

“不许再用火了。”声音带着刚起床的沙哑,宋或雍抿抿唇,一个圆圆的酒窝显露出来,可人是阴冷的,警告也是。

“再有下一次,我就把你扔了。”

话是真的,语气也是真的。

......

心里猛地一缩,熊然的手停在半空,少年掀开帘子走出去,没多久就传出了关门的声音。

他出去了。

站在空落落的地上,明明感受不到温度的熊然竟然狠狠打了个激灵,他觉得冷,从厨房走到卧室,看着桌上男生穿着高中校服抱花面无表情的照片,又觉得陌生。

“系统”,熊然喃喃自语:“我感觉我有点难受,又有点心疼。”

系统叹气:“任务而已,都说了不要让你投入过多感情了,你现在都这样了,那等任务结束了,怎么办?”

熊然根本听不进去,跳上凳子,用手撑脸:“我难受的是他不跟我亲了,我们变陌生了,但我也心疼他,父母没了,那场大火还给他留下了那么深的阴影,都不知道他怎么熬过这几年的。”

系统翻了个大白眼:“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样下去,等到结束时你的分离阙值一定会爆表,一旦超过规定数值,我会自动启动强制分离程序。”

“什么?什么程序?”

“强制分离程序”系统解释道:“是很人性化的程序,专门帮助那些分离困难的宿主脱离与目标任务的感情纠葛,顺利回归自己的世界,回归他们正常的生活。”

熊然哑然,好半天才低声道:“那我现在是多少数值?超过了吗?”

系统摇头:“我不知道,监测只在任务结束后开始,我只能说,你现在的状态有点危险,还是收敛一下吧,多为自己以后的生活打算。”

半晌,熊然深深叹了口气,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正准备预备说些什么,就听见门锁响动的声音。

是宋或雍回来了?

熊然连忙坐端正,看着门的方向,锁孔不停传动,可门不见开,熊然感觉到不对劲,正想跳下去看的时候,咔哒一声,门开了。

先是一个黑漆漆的脑袋从外面钻了进来,在屋子里左探右望的侦察了半天,看着屋子里面没人,接着,一整个细瘦的黑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他小心翼翼的关上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走路的样子像老鼠,长得也像,熊然看着他那细窄的小眼睛,和油腻腻的没几根头发的脑袋,一下子认出来了。

偷偷撬门进来的,正是之前在公厕里,那个和宋或雍搭话的麻秆房东。

一看就不是好人,干的也不是好事!

麻秆男人戴着手套和脚套,显然是有备而来,熊然以为他会在屋里乱翻、偷东西,可男人并没有。

他先是站在卧室中央,表情愉悦的闭上眼睛,微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熊然看得十分不适,接着男人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床,渐渐勾唇,露出了一种近乎于欣喜若狂的笑,兴奋的鬓角都流出汗。

熊然将他恶心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接着,就见男人一点点靠近床边,嘴里神志不清的喃喃:“终于.....终于.....”

他伸手就要去抓宋或雍的枕头,笑意抽搐,眼里是病态的激动,全是都克制不住的哆嗦。

“小宋....小宋...哥喜欢你...梦里都喜欢...”

熊然胃部极其不适,开始找刀,他终于明白对方偷偷进来是为了干什么了 。

崩溃

熊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吓人了,只不过这一次,他身体高壮,站在男人后面,就压下一个深深的阴影。

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对方瞬间就僵在的原地,根本没想到屋里还有人。

“干嘛呢?”熊然凉凉道。

麻秆男人动也不敢动,过了好半天,才哆哆嗦嗦道:“我...我什么都没想干...我..我就是想进来看看,看看他有没有家具...坏了,我...我是房东...给他修一修。

“修家具?”熊然冷笑一声:“修家具,一进来就恶心的闻人家房间的味道,修家具,还要往人家床上躺,你骗鬼呢?”

话落,似乎意识到不对劲,熊然紧跟着来了句:“不对啊,我就是鬼啊。”

对面的身体更硬了,麻秆男人小心翼翼的回头,就看见了正对着自己,一张又圆又肥的熊脸。

叫都叫不来,腿直接一软,就溜到了地上。

“鬼...鬼啊!有鬼!”男人吓得虚脱,再没了刚才病态的表情,他一脸惊恐的望着熊然,腿在地上胡乱蹭着往后爬,一只手去摸裤兜,摸了好半天,才哆哆嗦嗦的摸出了一把□□。

刀对着熊然,男人涕泗横流,嘴里胡言乱语,一会儿叫鬼,一会儿喊救命,一伙儿有求饶的,没办法,熊然现在的样子实在诡异,身上破破烂烂的跑棉,嘴巴没张,却又声音从里传出来,头轻轻一歪,唯一一只黑玻璃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还一点点朝他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