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1 / 1)

“可以。”

拔都身形一顿,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容玠字字清晰了重复了一遍,“我说,一百金一人,十三座城池,并无不可。”

第110章 110(二更) 本王,绝不退!……

“……”

拔都眸光微缩, 仍是难以置信地瞪着容玠。

“领主对大?胤的实力是有?什么误解么?”

容玠笑道?,“湘阳城中的军民不过万数,一百金一人, 也不过区区百万金。我大?胤若想赎人,甚至无?需动用国库, 由富商们捐资便可填上这一窟窿。至于十三座城池,这的确难办了些, 可为了换回?湘阳城这么多百姓的性命,也不是不可以商议……只是得劳烦领主与在下敲定,究竟是哪十三座城池, 如此, 在下才能传信回?汴京。”

容玠看向拔都, 意味深长地, “领主,若你斩了我,怕是不会再有?人能替你讨到这百万金和十三座城了。”

“……”

拔都将信将疑地盯了他半晌, 才一扬手。

那横在容玠颈间?的弯刀齐刷刷撤下。

拔都侧过身, 给容玠让出进城的路, “容相,请吧。”

容玠拱手施礼,迈步朝城内走?去。

拔都却定在原地未动,副将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 “领主, 咱们是不是被那个姓楼的小人骗了?大?胤分明有?如此实力,他竟只肯许诺我们六座城,五十金一人?”

拔都咬牙切齿, “大?胤这群官员,个个刁滑奸诈!”

“可咱们要是反悔不动手了,恐怕不好跟那个姓楼的交代……”

“可笑。如今是我北狄打了胜仗,还要担心没法给一个战败国的丞相交代?!”

拔都冷笑一声,眉头紧锁地负着手跟了上去,“且先谈谈看吧。”

拔都破城后,将甘靖原先在湘阳城的府邸据为己有?,如今便也押着容玠去甘府安置。从城门口去甘府的路上,容玠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湘阳城内一片狼藉,大?街小巷里?仍到处都是激战过后尘沙折戟、无?人修整,任其自生自灭的景象。

从街头巷尾的断壁残垣和那些成堆的踏云军尸体也能看出,尽管甘靖等人当了逃兵,可剩下的踏云军和整个湘阳城的百姓,还是死战到了最后城破的那一刻……

快到甘府时,经过一集市。借着四?周燃着的火把?,容玠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却一个摊贩也没有?看见,只看见一整条街的大?胤俘虏!

或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或是受了重伤的踏云军,他们三五成群地被捆在一起,在这寒冷冬夜就坐在北狄人丢给他们的一卷草席上,冻得瑟瑟发抖、面若死灰,虽还有?一口气,眼里?却没了魂,就好似被牵到集市上待宰的牲畜。

容玠眸光沉了沉,掩在鹤氅下的手不自觉攥紧。

这些年,胤人的软弱、畏缩、怯战,不仅刻在了胤人骨子里?,也刻在了北狄人的脑子里?。就像是料定了胤人无?力反抗、也不敢反抗,他们甚至没有?派多少人看管这些俘虏,只是将他们丢在那儿……

容玠的目光在那些人脸上飞快地逡巡了一圈,没有?看见他眼熟的脸孔。

他放下车帘,收回?视线。

这些人里?,似乎都是成年男子,而?没有?妇孺……

据关山所说,凌长风等人原本想护送城里?的老弱妇孺离开?湘阳,可却因甘靖炸毁密道?,使得只有?关山这些身量小、又能照顾自己的从密道?口子里?钻出来。

如今这些俘虏里?既然?没有?妇孺,那是不是意味着,拔都他们还并未发现这些妇孺的藏身之所。若妇孺们未被发现,凌长风和仲少暄是不是也有?可能还活着?否则他们身为守城将领,在城破后,尸体定然?会被展示在显眼处示众。

正想着,马车已经在甘府外停下。

容玠被十来个北狄将士请了甘府。这些人干着“押送”的活,可却并未将容玠看在眼里?,甚至连个镣铐也没给他戴上,就懒懒散散、不远不近地走?在他周围。

从甘府的后花园经过时,两个喝得醉醺醺的北狄将士竟是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直接冲到了容玠跟前,叽里?呱啦地说起了胡语。

两个醉鬼说话有?些含糊,容玠并未能听懂,只听出来押送他的北狄将士回?了句“他就是大?胤的丞相容玠”。

“容……玠……”

其中一个长满络腮胡的跌跌撞撞绕回?来,想要仔细打量容玠,却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狠狠撞了他一下。

容玠被撞得往后趔趄了一步,蹙眉。

而?撞他的那人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张口竟是一嘴不大?流利的中原话,“大?胤的丞相……这么,这么弱啊……”

周围一群人也不知听没听懂,也跟着大?笑出声,笑声里?尽是嘲讽和轻蔑。

那络腮胡愈发肆无忌惮,抬手重重地按着容玠的肩,盯着他道?,“听说你们中原从前有?个男人,也,也叫什么玠的,走?路上被一群娘们吓死了……你这个丞相大?人不会也被我撞一下,就撞出什么毛病吧?”

容玠的神色忽地有?了变化,定定地望进那络腮胡的眼底。

二人的视线刚一碰上,那络腮胡就变了脸色,一下弯了腰。还不等容玠避开?,就哇地一口,吐在了容玠的氅袍上……

甘府宴厅。

拔都设宴款待大?胤使臣,他大?马金刀地坐在首位,手里?执着酒盏,似笑非笑地望着坐在一旁脸色难看的容玠。

“听说今日孤的两个部下冒犯了容相,叫容相出了糗……”

拔都笑道?,“我们北狄男子不拘小节,容相应当不会介意吧?”

容玠已经脱下了那身被弄脏的氅袍,穿着有?些单薄的锦袍,在穿堂而?过的寒风里?咳嗽了两声,问道?,“若我介意,领主可愿将那二人交给我处置?”

拔都眉梢微挑,对容玠的要求有?些意外,又隐隐不悦,“不过一件氅袍,那二人也并非故意为之。一国之相,竟要同两个醉鬼计较?”

“容某乃大?胤使臣,就连领主都不得不对容某敬如上宾,而?那二人身为领主的部下,却白?日饮酒、玩忽职守,且对领主的宾客出言不逊。他们此举,不止是让容某出糗,更是让领主和大?胤都失了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