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1 / 1)

“如今,苏妙漪的这位继父已经成了胤朝首富,成了天下第一大善人。”

遮云瞪大双眼,下巴被惊掉了,“裘,裘恕是苏娘子的……”

说话间,马车已经在吏部大门外停下。

容玠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动身准备下车,临走前一抬手,合上了遮云的下巴。

“裘恕是苏妙漪的继父。”

***

“大,大小姐?!”

客栈内,除了祝襄和苏安安,众人几乎都被辛管事?这一声“大小姐”惊呆了。

凌长风更是露出了与遮云一般无?二的表情,他转头看了一眼苏妙漪,又看向辛管事?,震愕而恍惚地问?道,“你叫她……什么?”

辛管事?望着脸色难看的苏妙漪,沉声道,“大小姐,东家有令,让我等只要在汴京城碰见您,便务必将您请回裘府,与夫人相见。”

话音未落,身后那群人便齐声呼喝,“恭迎大小姐回府。”

原本喧嚷嘈杂的客栈大堂倏然一静,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苏妙漪身上,什么样的目光都有。有的惊疑不定,有的懊悔心虚,还有的,已经飞快地认清局势,眼里浮起?了各种算计……

裘恕和裘夫人一直没有子嗣,也不曾收养个一儿半女?。裘家这偌大的家业最?后究竟会传给什么人,汴京商户的心里有诸多猜测,但都没个定论。

谁能?想到,偏偏是苏妙漪这个被传了几日的裘家“眼中钉肉中刺”,摇身一变,竟成了裘家管事?口中的“大小姐”?!

那些视线将苏妙漪从头到脚地打量,看得她各种不适,甚至有些反胃。

来汴京之前,她就?有所猜测,猜测裘恕会为了讨好虞汀兰,对她客客气气、曲意?迎合。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进京前都已经送给他这么一份大礼了,他竟还能?假惺惺地演上这么一出!

“……别恶心我。”

在原地僵了好一会儿,苏妙漪才咬着牙,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句,“我姓苏,叫苏妙漪,跟你们裘家一点关系没有。你叫得哪门子大小姐。”

辛管事?面?不改色,“大小姐姓苏还是姓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小姐是夫人的骨血,那便也是东家的掌上明珠。既然东家将您视如珍宝,那您便是裘家的大小姐。”

苏妙漪怒极反笑,忍了好一会儿,才没在大庭广众下赏他们一个“滚”字。

“他们想如何便如何?我答应了么?”

她脸色冷然,“我与你们东家、与你们夫人,什么关系都没有,更不会踏入裘府一步!还有,别再让我听到大小姐三个字!”

语毕,苏妙漪径直越过辛管事?等人朝客栈外走去?。

凌长风还怔怔地杵在原地,被祝襄唤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上了苏妙漪。

辛管事?微微皱眉,不再言语。倒是客栈的掌柜不依不饶地在他们身后叫唤起?来,“大小姐!大小姐别走啊,就?在小店住下吧!小店是这汴京城最?好的客栈呐……”

眼睁睁地看着苏妙漪等人扬长而去?,那掌柜的有些心虚地转向辛管事?,“辛管事?,这,这都是误会……”

辛管事?没完成差事?,眉眼间又多了几分悍气,吓得周围的人都不敢多言。他没空搭理?客栈掌柜,带着那群裘家人告辞离开。

客栈大堂里转眼间变得空落落的。

掌柜的一脸痛心疾首,顿时将气都撒在了那个碰瓷凌长风的伙计身上,“你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把裘家大小姐扫地出门……我看你是不想在汴京城混了!”

那伙计一脑门冷汗,有苦难言。

一行人出了客栈,凌长风跟在苏妙漪身边,脸上都不知?该做何表情,“你怎么都没告诉我,裘恕是你的……”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苏妙漪冷飕飕飞过来的眼刀截断。

凌长风喉头一滚,将“继父”二字咽了下去?。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除夕夜给苏家送来烟花的是什么人,才恍然明白苏妙漪为什么会“好心”地替他与裘恕作对,还要“帮”他夺回家产,原来根本不是什么路见不平、行侠仗义,而是因为夺母之仇啊……

凌长风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不过很?快,那点失落就?又烟消云散。另一个念头冒出了出来:裘恕能?让他和苏妙漪同仇敌忾,这似乎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就?在他纠结时,苏妙漪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远。

凌长风望着苏妙漪的背影,又扫了一眼街道两边林立的茶楼酒肆,忽然似有所悟地对祝襄说道,“看来这条街的确有可能?姓苏,那凌家家业夺不夺得回来也没所谓了啊……”

祝襄:“……”

凌长风咧嘴一笑,双手枕在脑后,没心没肺地哼着小曲离开。

祝襄面?无?表情地掐了几下人中。

***

胤朝文官,皆由吏部的考功司年?年?考核,又由文选司掌升迁调动。此外,官员选任也都是由文选司负责。今日,从各地官学直取入仕的学子,和去?年?成绩稍逊、选官剩下的进士们,都会来吏部领取授职的官凭。

日上三竿,吏部大门敞开着,身着各色官服的官员进进出出,有的面?带喜色,有的满腹心事?,有的弹冠相庆,有的强颜欢笑。

容玠下了马车,在门侧自?报姓名后,便领着遮云踏入吏部大门,循着指引找到了文选司。

文选司的堂前,已经三三两两地聚集了不少候选官员,就?在逐渐刺眼的日头下站着。

同样是在堂前等文选司的人来发放官凭,一群人却也泾渭分明。年?纪偏长的大多都是去?年?剩下的候选官员,而穿着褴衫、意?气风发者,则大多是直取入仕的官学学子。

容玠今日刻意?收敛,只穿了一件暗灰色圆领褴衫,发间戴着普普通通的玉冠,再不似临安城那个金尊玉贵的容氏大公子,瞧着与普通的官学学子没有太大差别,甚至还要显得更俭朴些。

于是他独自?站在树荫下乘凉,从始至终都未曾引起?他人的特别关注,甚至还听见几个人当着他的面?议论素有神童之名的容玠。

“今年?名气最?大,最?惹眼的,就?是这位容大公子了吧。想必他肯定能?留在京城的,说不定还能?与一甲前三名一样,直接进翰林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