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绾月心生莫名的委屈,抽出声来,惊怕道:“你刚才已经踹了我一脚。”
男人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欺身而上,一把扯开两人之间的隔碍。他终于沉哑说道:“一会给你踹,怎么踹都可。”不容陈绾月推拒,他闷着声就撞,便是一面墙,也该粉碎了。她本因想要宽慰,无意拦阻,这一下是实实在在直冲心血。
若说那一踢是无意,今时这个却是有意为之。
她脸色都白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般鲁莽,又带着点丝丝麻麻的凉意。
他沉默不发一言,连贯又不停息地把热物放进去,又抽离一瞬,再持续不断。酒味冲鼻,韦延清先是抬起腿往肩上伸,再压卷了她的肚腹,那蜘蛛般恐怖又幽暗的感觉再次涌上,她心上不禁泛起酸涩,然因理解并是常事,终究没有出声说他什么。
她管得住不言不语,却管不住眼眶蓄泪,要掉不掉,悬挂眼尾。
直到几个时辰过去,他最后用力一撞,眼尾那滴泪也终于得到了解脱,飞快滑下。
韦延清缓了口气,翻身躺下,手脚大展,宽阔结实的胸膛上下起伏剧烈。
他闭上眼,英俊面容紧绷。
陈绾月收住泣不成声,待头脑清明起来,忙用被衾将身体盖了,余光触及那东西,慌慌张张又撑起身子,把一角丢了过去,好给他也遮住。做完这些,她再也没力气地躺了下来,也不睡下,只是望着帐顶若有所思地出神。
半晌,她翻过身去,背对着他。
男人似有所觉,横过铁臂,搭在她身上,搂近距离,嗓音懒哑:“想怎么踹?”
因长久等不到回答,他又低头咬住小姑娘的耳垂,低低地疑惑“嗯?”了声,半是胁迫,半是捧哄,随即一扬手,贴握陈绾月身前,余温尚在,黏黏糊糊的,都是他留下的痕迹,韦延清忽然安心下来,想要再来一次。
陈绾月感觉到,缓缓睁开眼。
她不觉皱了眉,不满地哼唧一声,忙用小手去拉起那只大掌,不知故意还是无意,那厚大的掌心正对着她的视线,灯烛将熄,微弱可见其上异样。她怔了一下,不知所措。
韦延清挣开手,不久之后,深深舒了口沉气,低声道:“都弄干净了。”
陈绾月隐忍他胡作非为,终得喘息,然低眸一瞧,他的手掌还停在那里,倒是什么也没了,她才缓了神色,忽记起是怎么弄没了,不禁又红了脸,咬紧牙关不声不响,唯有峰峦之上,仍有炙烤余热。
她悄自瞥去一眼,一条几乎看不真切的水渍尚未断连,另一头是他嘴角。
陈绾月打了个激灵,不再去看,忽而没了说话的意思,索性埋过脸去,也不同韦延清答话。若是往常,他怎么着也要追问,然而这时却似觉得已经安抚得仁至义尽,也便把身一翻,沉沉睡了过去。
她缩了缩身,过了一会,还是转过身子,躲去熟睡的男人怀中安睡,不愿再追究他今晚异样频频。
只是韦延清酣睡,又怎能知道,胸膛前湿了一片。
或许他明天醒来就不记得,但她该要怎么忘记,他两年来唯一一次的懊悔。
77
第77章
◎她嘴巴撞上一堵墙,后颈也……◎
天边微微翻起鱼肚白,树丛雾气弥漫,枝头结着清晨露珠,风吹落去檐下。
长廊之中,棋盘罗列,两人正煮茶听雨,黑白对弈。整个秦王府宁静庄重,青砖伴粉墙,夹杂无尽伸展的雨连天。
张仲辅搁下一白棋,抬头望雨道:“你也看见了?”
对面坐的是位玄袍道长,旁边置物小几上,躺着一个掌大八卦盘,并斜靠一杆雪杖,即使下棋,罗道士也仍执拂尘于左臂之间,手呈拜势,眉眼正似笑非笑,右手执棋,仿佛在度思琢磨。
闻言,罗道士一笑置之,只是又停下一颗黑棋。
张仲辅再低头看,托袖下棋的动作一顿,只见棋盘上,黑棋温和堵住了生路,却又不至使白棋陷入绝境,然而无论他怎么选,余下的几个位置一旦确定,预想脉络,都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要他自己选个死法。
可谓温柔至极了。
张仲辅摇头笑笑,也不再下,将手中一颗白棋搁回盒栊里,示意甘拜下风。两人又闲谈几句,忽然提到翟佳与鹂娘两个,张仲辅沉吟道:“五儿一向眼高于顶,怎么就看上日日在身边打转的翟小子了?不过要说默契,为首也实属他们当之无愧,青龙刀与软剑,一刚一烈,所向披靡。”
罗道士眉毛一挑,饮茶道:“难不成你有话说?”
“我当然是无话可说,甚好甚好。”
然而说着洒脱的话,张仲辅脸上忧色却不减少,坦言道:“翟小子和五儿都是在杨伯登寨上投附,与我都是旧识,我比他们要大上十岁,视之犹如弟妹。连杨兄弟都无话可说,我更没什么好说的了,只一点,翟小子够野,五儿外刚内柔,真不一定能降伏得了这个泼猴。”
听此,罗道士不由得失笑连连,思忖道:“娶妻成家,又非打打杀杀,要什么降伏不降伏?便是合不来,万事万物也皆有它的定数,谁也插手不得,随他们去到哪一步足矣,你若实在放心不下,把规劝之言委婉相告,这其中也就再没你需要深想的了。”
张仲辅缓慢点头,心里仍是毛毛躁躁,索性不去纠结,又道:“罗道长,殿下此举,或许太过铤而走险,弄不好要两败俱伤,但依你看,有几成胜算?”
方才雨幕之后,两人都看见一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景王妃杜杳与一干随从,身后两名丫头各自提一只食盒,看样子是闻讯前来看望陈绾月,秦王与景王争端不小,此行想必亦有修复之意。
罗道士沉吟了一下:“胜算不论,为今能在旭、誉两朝畅通无阻的,倒除了景王妃想不到别人。”
这么一想,张仲辅不禁哑然失笑:“两位王妃血缘至少一半相同,境遇却截然不同。”
罗道士冷笑道:“这话我却不爱听,瓜是瓜,藤是藤,怎可一概而论,各人有各人的际遇,不然怎么有……”他话音停顿了一瞬,随即两人相视而笑,都是叹声无奈,“景王摔玉佩呐。”
张仲辅计上心头,忙道:“既如此,不得不多加一条防备,若是事情败露,咱们不可断言景王妃就不会如景王那般摔佩果决,再则若是以此来要挟,恐怕弟妹一面要恼死王爷,一面受那李绅逼迫了。”
罗道士抿唇沉默,半晌,呢喃出声:“你是说,景王妃可能会去投旭朝?”话音才落,他便自顾自否定这个可能,笃定道,“都是一家人,就算到时好好赔罪,也落不到使其背叛。”
“王爷借皎然公主与驸马和离之际,让景王妃去解劝,可有顾念是一家人?”
罗道士不说话了。
半晌,张仲辅道:“看到时景王妃怎么说罢。”
。
陈绾月一大清早便睁开眼,脑子还有些不清晰,缓了一会,坐起身来,欲要回西厢房晨起梳妆,时身边男人尚且宿醉未醒,仍旧酣畅大睡,呼噜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