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很清醒,”向?玉凛压抑着想要看她,却又怕看她,权衡之下还是选择偏移了目光,话?都?说?到这里了,他?不管不顾,“一辈子这样也没关系,我?可以陪着你一辈子,你不要其他?人,我?也不要其他?人,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
“你疯了吗?”乌荑咬紧牙根,她想不到向?玉凛会说?出这些话?。
“你就当我?是在?说?疯话?好了,姐姐。”他?轻轻一笑,似乎是对这些都?不在?意了,“等那个孩子出生,我?会被勒令离开。”
乌荑一顿。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我?的存在?只是为?了替代那个出生就夭折的孩子。”向?玉凛看着她,逐字逐句道:“名字、身份、亲人,都?不是我?所有的,我?不知道我?的来历,可能只是路边孤儿院里随手捡来的。”
向?玉凛别过头,低着眼深吸了口气,“我?真的想过不说?的,姐。”
“但我?很害怕。”
害怕她知道,又害怕她不知道。
这次向?从?于回来无非就是这个目的,他?们之间没有血缘,以前是不得不维持表面的父子关系,而他?现在?有了一个真正的、亲生的孩子,对他?的明里暗里的暗示就没停止过。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荆向?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也不在?意:“小时?候他?们第一次抛下我?出国就知道了,也从?不避讳我?说?这事。”
陷入一阵沉默。
“阿凛,”乌荑缓缓道,“你今晚累了,先休息吧。”
说?着就要绕过他?离开,还没走两步手腕就又被他?抓住,对方尽力装着平静,却还是难以掩饰藏在?最?深处的悲伤:“跟我?在?一个空间里,就那么让你难受吗?”
乌荑没说?话?,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功。
她轻轻挥落向?玉凛的手,没费什么力,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开。
.......
乌荑后悔了,她出门应该看看天气,再带件外套出来。
还好晚上十?点多的路边人不少?,她独自走着也不会引起什么注意,但这条街道总有尽头,等到了尽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不多时?,她停下脚步细细思索着还能去哪里。
找林倚清肯定不行,她男朋友好不容易有天假期回来团聚,她可不想过去当电灯泡。
秦叔在?的话?,她还能跑过去投靠一下。
思来想去,乌荑头一次觉得自己的人际关系那么悲哀。
最?后没办法,她只能祈祷这个电话?打过去的主人得空。
嘟了两秒后,对面接通,乌荑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喂。”
“怎么了,睡不着?”对方懒散的音色传了过来。
乌荑莫名觉得耳朵有点痒,她换了边接听,低着头踢了踢路边的石子:“刚醒,我?也没在?大街上睡觉的癖好。”
“定位发我?一个。”
乌荑干巴巴道:“奥。”
“路边有没有什么店面?”
乌荑朝四周简单看了几眼,汇报道:“有一家面包店。”
“进?去坐会儿取暖,顺便吃点东西,等我?过去付钱。”
乌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挂断电话?后她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动,脚底生根般驻足不前。
她迟钝地抬起手摸了摸有些烫的耳垂,不用想也知道那里红了一片。
面包店内快到打烊的时?间,大部分商品都?会打折,因?此并?不缺乏客人,好在?靠窗的位置还剩下几个座位。
乌荑一天没吃饭了,闻着面包的香气也饥肠辘辘,她挑了奶酪九宫格和甜甜圈,顺便点了杯奶茶,这才过去坐下给荆向?延发了定位。
荆向?延来的速度很快,她吃完不久,奶茶才喝了一半就看见店门口停下一辆卡宴,然后从?驾驶座上走下来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内搭着同款色系,依靠着腿长的优势,仅七八步就走进?店内。
他?实在?惹眼,什么都?不用做就站在?那里都?会引得别人频频回头,现在?也差不多。
店内的客人不缺乏年轻的姑娘,从?他?在?店外开始就投去视线的比比皆是。
乌荑面无表情地吸溜了口奶茶。
惹眼,招人嫌。
她没出声,确认荆向?延已经看到自己了。
对方抬步朝自己走来,乌荑抬起头跟他?垂下来的目光对上。
四目相对间,乌荑却突然感到了安心,周遭似有若无的视线她似乎都?察觉不到了,被他?们自动屏蔽。
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安全感的具象化。
“你怎么来这么快,”乌荑茫然,嘴里还咬着吸管,“我?还没喝完。”
“听你在?电话?里都?快郁闷死的语气,还以为?你很急,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荆向?延望着她,眼里满是笑意,不正经略带调侃的语气还是没变。
“.......”
“钱付完了,走吧,再晚就真的要住外面了。”
从?店里离开到上车的这段时?间,荆向?延也没开口问她缘由?,乌荑也只含糊表达说?最?近是回不了家了,就连去医院看外婆的时?间也得计算着跟向?玉凛错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