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有点冷的。也不知是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好的原因,还是今日?天气格外冷的原因,明明往年?这个时节穿这些是够的。
“手?这么?凉,还说?不冷。”
梁璟转头吩咐千吉:“去把披风从马车上拿下来。”
“我不想?穿,”虞悦表示抗议,“一会儿中?午太阳高照了就暖和了。”
“不穿就回家。”梁璟的语气不容置喙,“为了参加梁玠的狗屁冠礼,冻坏了身子算什么?。”
若不是为了献上“大礼”,他才?不稀得来。
她还穿得那么?好看。真?想?把她关在府中?,不让别?人窥探到她一丝一毫的美。
虞悦伸手?去捂他的嘴:“你小声?点,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
说?完,她的视线移到自己的手?上,想?起那日?他在院子里耍赖落在她掌心里的吻,生怕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再做点什么?,飞速收回去了。
看她跟防贼一样的眼神,梁璟笑了起来:“你躲什么??”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你规矩一点。”虞悦目不斜视,坐得端庄。
猝不及防的,梁璟伸手?揽住她的腰往身边带了带,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几乎贴在一起了。虞悦大骇,反手?到腰后去扒拉他的手?,迅速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希望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还好在场之人都在相互攀谈,只有寥寥数人向他们投来目光,看到他们的亲密模样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笑着偏头回避。
梁璟:“我们可是京城有名的模范夫妻,举止亲密些有何不可?夫人莫不是忘记演了吧?”
虞悦默了默,她确实忘记了。
说?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她没有再刻意地?去演亲密,他们之间的肢体?接触早已变得无比自然,她一点也不抗拒他的亲昵。
梁璟看她哑了声?,继续逗她:“哦,原来夫人是真?情流露。”
虞悦斜睨他,学着他的语气,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原来王爷是演的啊,真?让人伤心呢。”
她扒开他覆在自己腰上的手?,挪回自己的位置上。
被反将一军的梁璟却不以为意地?扬扬眉:“那只好今晚让夫人好好感受一下我的‘真?心’了。”
“真心”两个字被他咬得重了些,却轻飘飘地?,如同一条朦胧暧昧的薄纱,绕着虞悦的心打转,惹得人心里无端发痒。
正巧今日?敖云廷带着使团返国了,忍不住让她想?起那晚梁璟说?过的话。
她晃晃头,赶紧把脑海中的黄色废料都倒出去,看向远方,假装正色道:“人心只有一颗,王爷自己留着用吧。”
“我的真?心,只留给你。”
这个家伙的情话真?是随时随地?张口就来,她耳朵有些不自然的微动,低声?央求他:“别?说?了,宾客快到齐了,我们回家再说?。”
“回家就什么都可以说了?”梁璟探着头,饶有兴致地?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千吉的到来拯救了虞悦接不下去的对话,梁璟接过披风给她披上,细心地?在她身前打了个漂亮的结。
“陛下到”
皇帝出行的仪仗不小,光是羽林军就带了百人,全力保证皇帝在宫外的安全。羽林军先行进入,分列两侧,宣文帝才?踏入院门,身后跟着长长的随从和旗仗。
晏广济作?为宣文帝眼下最为信任之人,特被命贴身保护,紧紧跟在宣文帝的身后。
在场所有宾客起身行礼,待宣文帝就位,得了平身的令才?重新入座,开始观礼。
安王冠礼的正宾请的是太师班肃,班太师不只是宣文帝的老?师,更是朝中?德高望重的重臣。
就是考虑到这一点,裕贵妃才?会去求宣文帝,点名让班太师做正宾,为安王加冠、命字。
班太师年?逾古稀,头发胡子皆已花白,却神采奕奕,双眼如炬,身子骨依旧健朗。
在赞者的主持下,安王缓缓登上台子,迅速在台下扫了一圈才?收回视线,席地?而坐。
不知道他在找谁,但虞悦被他的视线扫过,心里止不住地?恶心。
加冠之前,先由赞者为安王梳理?头发,扎起发髻,用帛把头发包好。班太师由西阶下,洗手?以示洁净,回到席前坐,重新整理?安王的发髻,接过有司手?上的冠,念过祝词,再亲手?为他戴上。
虞悦看得无聊,偷偷和梁璟说?小话:“你的冠礼是谁为你加冠的?”
梁璟低头在她耳边道:“姚太傅。”
“姚少卿的父亲?”
“嗯。”
“那你的字也是姚太傅取的吗?”她一直觉得他的字很好听,“珺璟如晔”。
梁璟沉默了一下,答道:“是我母后取的,我的名也是母后取的。”
原来是秦皇后。她后来去了解过秦皇后,是个极温柔的人,未出阁时便名满冀州城,“冀州第一才?女?”和“冀州第一美人”两大名号都被她占去。
当年?宣文帝被先帝派去冀州公办,回京后便上请先帝赐婚,娶秦离做王妃。冀州秦氏百年?书?香世家,先朝中?书?令便是秦离的祖父,是先帝看重之人,遂同意了宣文帝的请求。
人人都说?宣文帝对秦离多宠爱,可却是两个妾室的肚子先大了起来,直到宣文帝登基那年?,秦皇后才?有孕,同年?诞下三?皇子梁璟。
没过几年?,秦皇后再度有孕,可惜她身子不好没坐稳胎。小产后秦皇后变得郁郁寡欢,仅两个月的光景就薨逝了。
只说?一个人人好,是非常虚无缥缈的,无法让人有具体?的感念。但秦皇后人好,好到满宫宫人都为她的薨逝跪地?痛哭,可想?而知。
虞悦心里顿感沉重,伸手?去拉梁璟的手?,梁璟感知到她的安慰,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捏了两下回应。
突然,一阵不详的寒风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