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文帝眯起眼睛,身子向后微仰,“你审?”
虞悦道:“儿臣有一西域密药,能使人只言真话,一试便知。”
“当真有此?奇药?”从宣文帝的表情能看出?他显然不?甚相信。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还请父皇派信得过之人随儿臣一同前去?审问,当作见?证。若那细作还能指认王爷,儿臣愿随王爷认罪。”虞悦坚定道。
有她这番话做保票,宣文帝不?再压制好奇心,说道:“朕让晏广济随你前去?。”
“父皇,能否让王爷先起来?,等定罪再处罚也?不?迟。”虞悦斗胆问道。
“你倒是心疼他,”宣文帝哼了一声,“去?叫那混小子滚进来?。”
“谢父皇。”
虞悦叩首一拜,站起身退出?御书房,快步走到梁璟身边拉他胳膊,“父皇让你起来?呢,快起来?。”
“你都跟父皇说什么了?”梁璟说不?惊讶是假的,她这么一会儿竟然能让父皇消气。
“父皇让你进去?。”
虞悦没有正面回答他,躲闪的眼神却出?卖了她。梁璟扯过她的胳膊,语气近乎强硬:“你跟父皇做了什么保证?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莽撞。”
他太了解宣文帝,若非利益交换,宣文帝不?会轻易放过怀疑之人。
“我怎么莽撞了?”虞悦拧起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凝聚的怒气,“要吵回家再吵,我还有事要去?做。”
“我跟你一起去?。”梁璟目光凝在她脸上,不?容置喙道。
“父皇让你进去?。”虞悦不?甘示弱地回瞪他,又重复了一遍,语调没有一丝起伏,与平时明媚活泼的样?子大相径庭。
此?刻虞悦已是三重愤怒,梁璟被?栽赃的愤怒,宣文帝轻信贼人的愤怒,以及梁璟对她不?信任的愤怒。
没错,她认为梁璟的情绪,归根结底就是来?源于对她的不?信任,不?相信她的能力。甚至她还没做这件事,就要先入为主地认为她是莽撞。
要不?是现在跟他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她一定甩开袖子不?要再管他了。
梁璟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两人在门口?僵持半晌,直到孙公公都忍不?住抬头在两人身上打转,才渐渐松开手?。
不?等他说话,虞悦毫不?留恋地转头就走,没有再留给他一个眼神。
其?实他后悔了,刚刚未经深思熟虑说出?的话一定伤到了她的心。她那样?拼命来?帮他,他却……
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冲锋陷阵,于是提步迈进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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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天牢中,虞悦冷脸站在满身伤痕的男子对面,沉声说道:“瑞王殿下想亲自?来?问问你,你既为细作,被?发现时当自?裁,为何要栽赃殿下?”
细作艰难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侧的男人,啐出?口?中鲜血,虚弱道:“王爷,属下别无他法,不?得已才供出?王爷,是属下无能。”
“你们都听见?了吧?”虞悦得意一笑,转头对暗处的密院使者道,“记下来?,他并不?认识瑞王殿下,所说皆不?属实,不?得采用。”
细作瞬间双眼瞪大,不?敢置信地望着“瑞王”,虞悦笑着给他解惑:“怎么,既是王爷派你来?的,竟连王爷都不?认得?”
被?反将一军的细作眼睛瞪得更大,血都顾不?上吐了。
靠!高高在上的瑞王殿下还带玩阴的!
第41章 密药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
细作低下头,眼珠快速转动?几圈,再抬头,恢复了之前一脸宁死不屈的赴死之相:“我又不是对他说的。”
“哦,是吗?”虞悦走近些,站定在他面前,幽幽道,“你此刻若是愿意主动?交代你主子是谁,尚可绕过一死。”
“我都已经交代了,你们不信,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他轻蔑一笑,倔强地低垂下头,拒绝沟通。
“你没有办法,我有,”虞悦无所?谓地耸耸肩,从袖口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正巧我有一种?西域密药,能使人只言真话?。若是所?说为假,则会?皮肤溃烂,灼烧肺腑,让人生不得,死不能。”
她?动?作优雅地打?开小瓷瓶,慢步走向他,一只手拦过她?手中小瓷瓶,是晏广济,他淡淡道:“别脏了你的手,我来。”
细作对她?这番话?嗤之以鼻。
世上若真有这样的药,朝廷早就大?肆使用了。直接一粒药丸下肚,什么陈年冤情都能审出来,天牢都不必设了。
他的下巴被晏广济强硬地钳住,一颗药丸被晏广济屈指弹进?了他的喉咙,力道还不轻。他立刻剧烈咳嗽起?来,半晌才艰难吞咽口水,抬头恶狠狠瞪晏广济。
然而晏广济丝毫不在意,转身把瓷瓶还给虞悦,站回她?身边。
“这密药药效极快,我劝你识相点趁早说了,”虞悦苦口婆心劝道,“你若现?在供出幕后黑手,尚来得及阻止药效发作。”
可他仍是不为所?动?。
虞悦也不急,就静静地站着等。密院使者们也都屏息以待,期待见证这密药的效果,是否会?真如瑞王妃所?说那般神奇。
不多?时,他的脸上开始发烫,伴随着奇痒无比的灼烧感逐渐扩散至脖颈,再一路向下蔓延到四肢。
他这下真的开始慌了,世上还真有此神药?
“我所?言句句属实,我用我全家的性命发誓,就是瑞王殿下派我来的!”他痛苦地扭曲着身体,全身都痒得不得了,想挠也挠不到,嘴上却是一点儿不松口,一口咬死是瑞王。
虞悦本就不信人发誓,尤其是男人的誓言。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嘲笑:“用你全家的性命发誓?发誓都是用自己有的东西发,你可倒好,用自己没有的东西做筹码,可见你并不是真心的。”
细作微怔:她?怎么知道他没有家人?
但他还顾不上细想,一阵剧烈的灼烧感冲破胸口迅速四散开来,犹如一群蚂蚁快速流窜在他体内,小口快速地吞吃蚕食他的五脏六腑。如针扎般的刺痛使他瞬间四肢瘫软,全靠吊着手腕的铁环拉住他残败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