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悦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透过?白色薄绢望向她:“这是……?”
“对,是淮王干的。”淮王妃放下袖子,咬紧下唇不?让眼泪落下,“我不?想让这样的人坐上皇位,不?能明?知?他会伤害你们视而不?见。你和瑞王殿下是好人,不?该死在他手?里。”
安慰的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说?出口,她努力措辞的样子,淮王妃以?为虞悦还是不?信她,急道:“队伍最后面排队的三个男人是淮王派去的人,他们一会儿就要掀了粥棚,你就信我一次,行不?行?”
虞悦侧身快速瞥了一眼队伍末尾的三个男人,身材结实,脚步稳健,眼神狠戾,和周围面黄肌瘦,脚步虚浮的流民大相径庭。她还以?为是来蹭粥的百姓,本想着能喝下去掺了沙子的粥也是他的本事,再来要第二碗不?给就是了,没想到竟是淮王的算计。
她看就是传言传进了淮王耳朵里,遭他妒嫉瑞王的美?名了。只有淮王那个酒囊饭袋才能想出此等损人不?利己,有损阴德的招数。
不?知?道淮王妃是下定多大的决心来告密,虞悦心情复杂地看着她:“我信,多谢淮王妃相告。淮王妃若有需要我相助之时,尽管开口,能帮我一定会帮。”
淮王妃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催促道:“我并非图什么?回报,你快去吧,一定要趁他们得?手?前拦住他们!”
“好。”虞悦看了眼淮王妃衣袖下未被完全盖住的手?,应是出来得?急忘记带手?炉了,冻得?红紫。她转身离去前,把自己手?中的手?炉塞到她手?中,“淮王妃保重。”
淮王妃手?上一暖,垂眸看去,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牡丹纹样的手?炉,攥着手?炉的五指紧紧收拢,尽情地感受这个冬天她能感受到的唯一的暖意。
勇敢一次的感觉,还不?错。
虞悦悄无声息地潜回粥棚,梁璟难掩紧张地低声问她:“没事吧?”
虞悦摇摇头,把绣鸢带到角落,小声道:“你先不?要往排队队伍中看,队伍后面有三个蓝色麻布衣的男人,衣服很干净,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流民,你带人去把他们三个捆了,喊叫的话只管打晕,扔到隔壁街上我那处闲置的宅子里。”
绣鸢没有问为什么?,坚决执行姑娘的命令,转头就带人去捉人。
三人上一刻还站得?好好的,下一刻就被反剪手?臂摁在地上,脑子懵了半晌才叫喊起来:“欺负人了!瑞王欺负人了!”
第73章 找事天大的急事
三人的大声叫喊把?排队的流民都吓得后退几步,惊慌不已地来回交换眼神,维持着随时要跑的姿势。
他们?本?就因为朝廷赈灾不力心怀怨怼,朝廷的可信度在他们?心里大大降低,见到眼前不由分说抓人的场景,心中更?是忐忑。
毕竟他们?也不甚清楚瑞王的为人,都是道听途说来的。说实话,皇家的能有?几个好东西??
绣鸢和两位护卫毫不留情地一手?刀劈到三人后颈上,三人白眼一翻,脑袋一齐磕在地上。
绣鸢对大家抱拳道:“抱歉打?扰各位,这三人是来恶意捣乱的,并非流民,各位一观便知。”
大家定睛一看,果然身强力壮、面色红润,一副练家子模样,没?有?半分饥寒交迫的痕迹,纷纷拍手?叫好,心中安定下来,重新?排好队伍。
虞悦这才向茫然不解的梁璟解释道:“是淮王的人,要来掀了粥棚。还好瑞王妃提前告诉我们?,才没?浪费这些粥。”
梁璟沉吟片刻,“她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这对她似乎并没?有?好处。”
萧国公和淮王沆瀣一气,夹在中间的淮王妃没?有?道理向虞悦告密,淮王出事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虞悦抬眼望了望已经空无?一人的街角,脑海中浮现出她胳膊上可怖的伤痕,心中不免同情。但她不方便把?其他女子不愿揭开的伤疤随意告知他人,即便是梁璟也不行。
她叹了口气,道:“她也有?她的苦衷吧。”
听起来似乎话里有?话,梁璟侧目看了虞悦一眼,不再追问?。
下午来来往往很?多趟马车,往粥棚旁边堆放了许多冬衣,样式虽不怎么好看,但较为厚实。
流民们?暂时喝过粥饱腹,都揣着袖子在一旁静静期待着。瑞王府和定国公府发放冬衣的消息传出,没?一会儿也赶来一些京城内和城郊的穷苦百姓。
终于,维持秩序的护卫吆喝一声:“每人可领取一件冬衣,每家只能派女人来领!”
男人居多的人群中默了默,有?一浑厚的嗓音率先喊道:“凭啥只能女人领!我们?这些逃难逃到只剩自己的咋办!”
“等女人领完再领。接下来五天,我们?每天都会在这里,每家可以领一袋米,依然是仅限女人领取。”
“凭啥!”
“就是啊!凭啥!”
人群中爆发出更?多的不满,虞悦看着他们?的眼神变得冷了些,梁璟有?些不明白,问?道:“为什?么只发给女人?”
“只有?让家中的女人来领,这些男人才会为了领取赈灾物品,给她们?一口饭让她们?活下去。你以为这些叫嚷只剩自己的男人是本?身只有?自己吗?不是的,大多数都是在途中为了自己活下去抛妻弃子的。”
女人宁愿自己挨饿受冻,也要把?吃饱穿暖的机会让给丈夫、孩子和家中老人。
但男人不会。
自私是他们?的天性。
她见过太多这种情况发生,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改变这些女人的处境,保证她们?的生存。
临近傍晚他们?才回到王府,一回屋,绣鸢就让人端来两盆温水给他们?泡脚。
他们?身上虽然有?厚实的狐皮大氅,鞋面却被雪水浸入,在外站了一整天后,双脚几乎要冻得失去知觉了,全靠肌肉记忆走回来的。
俗话说寒从脚起,脚一冷,身上就跟着冷,怎么暖都暖不上来,用?温水泡过脚后才缓过劲,在床上像八爪鱼一样扒着梁璟这个天然大火炉不肯松手?。
梁璟低头看着挂躺在他身上,一脸餍足的妻子,笑得宠溺又得意:“舒服吗?”
“太~舒服了!”
虞悦俏皮地拉长调子,顺便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梁璟嘴角翘得更?高了,得寸进?尺道:“这就把?我打?发了?我都给你暖床了,不得再有?点其他的奖励?”
虞悦忽然就跟泄了气似的,本?来紧紧抱住他的手?脚软绵绵地搭在他身上,有?气无?力道:“我都累了一天了,真的没?有?力气了,王爷就心疼心疼妾吧。”
她掐尖嗓子学外面那些女人说话,又是称他“王爷”又是自称“妾”的,知道她是故意玩笑,梁璟还是听得实在别扭。不过她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她玩得开心,他也看得开心。
“那先给点甜头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