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这么容易养成?吗?

她拉高被子?,把?整个人都?盖进去,强迫自己入睡。

翌日一早,天刚亮,虞悦就?醒了,没睡够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想再入睡却睡不?着,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还有些不?安。

她把?这一切归结为不?习惯梁璟不?在身边,照常起床洗漱、练武、用早膳。

正当她在方塘水榭中间的湖心亭给锦鲤撒食时,一黑衣男子?从天而降。

她和绣鸢不?假思索地起势准备迎敌,定睛一看,是虞峥身边的暗卫,气息极度不?稳,表情?罕见地焦急。

“陛下称大公子?意图谋反,速派人前往幽州将大公子?押回京城受审,方才把?定国公全府都?押入天牢了!”

鱼食从虞悦的手中滑落,在池中散落一大片。她猛地站起身,呆呆地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

大哥怎么会谋反?

她脸色惨白,失神?道:“为什么?”

“大公子?战败,上奏陛下是被范阳节度使有意为难,克扣粮草,士气不?足才导致战败,但此?封战报被范阳节度使截下没能送回京城。后来范阳节度使带私兵谋反时,被大公子?活捉,却不?料在押送回京的路上跑了。”

“这些都?是大公子?给老爷的信上所写,陛下收到的奏报中不?知是何内容。只?知陛下在收到奏报后震怒,下旨将定国公府围了起来,全府无论?主子?下人,只?要是活人,全部押入天牢。”

第62章 到嘴的鸭子树大招风,财不……

虞悦心乱如麻,眉心蹙成一团,嘴唇紧抿成一条线,手中死死攥着?衣袖。

容不得她多想,她看向同?样不知所措的绣鸢:“绣鸢,备马,我?要进宫。”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宣文帝,去向宣文帝好好解释这一切。

“驾!”

马鞭重重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立刻如离弦之箭飞驰出去,声声马蹄落在未完全融化的积雪上,溅起一小滩一小滩沉底的雪水。

好在今日恰逢阴天,天气比往日更加阴冷,街上人迹罕至,仅有的行人听到呼啸的风声与激烈的马蹄声,纷纷躲避让出一条路来,使她很?快行至宫门口。

宫门守卫远远看着?一匹骏马上载着?一个?人,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飞驰而?来,来者不善的样子,急忙列成一排举剑备战,为首的羽林军首领高声对其喝道:“宫门禁止纵马,来人立刻勒马!”

然而?马儿?的速度并没有慢下来,马上之人仿佛不为所动?一般,纵容马儿?继续疾驰。

弓箭手已?准备就位,随时等候首领一声令下射杀一人一马,首领高举手中的长剑,正要下令放箭,马儿?猝不及防被缰绳勒紧,嘶鸣着?头歪向一边,前蹄在空中高高扬起悬在首领头顶上。首领被吓得跌坐在地,半晌,马蹄才落在他的面?前。

虞悦利落地翻身下马,把腰间的令牌丢到首领身上,焦急道:“我?要见陛下!”

首领认出了她,知道她急匆匆赶来所为何事,狼狈地爬起身,恭敬地把令牌双手递还给她,行礼道:“参见瑞王妃殿下。若非陛下有诏,见陛下须得先行通报,容在下先派人进去通报,请殿下在此等候片刻。”

“我?等不及了!”虞悦双目赤红,喘着?粗气,“陛下降罪一切由我?担着?,与你无关!”

面?对眼前这张毫无血色,我?见犹怜的小脸,首领实在是于心不忍,但又怕陛下降罪,心中纠结不已?。最终一咬牙,心一横,就算他是为定国公鸣不平,帮定国公一把!

他闪开挡在门口的身子,偏过头,眼神坚毅地甩向一旁:“殿下进去吧!”

虞悦的道谢随风飘散在宫门外。她急切地在宫中奋力奔跑,寒风在脸上肆虐,把脸颊拍打到麻木也不停歇。发髻是在府中随意扎的,固定得并不牢固,因?为路上颠簸和?奔跑有些散乱,仅有的几?只素钗摇摇欲坠。向养尊处优的干净裙角,也在泥泞的雪地中被拖得脏污。

不过这些她都顾不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向宣文帝解释清楚,还家?人清白。

她不明白,虞家?祖上三代驻守边关,世?代忠良,宣文帝到底得了什么内容的奏报,竟能让他毫不留情地,把意图谋反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大哥头上,甚至连定国公府的下人都不放过!

若是误会还好,若是宣文帝想要鸟尽弓藏……

她吸吸鼻子,用袖子在脸上抹了把眼泪,不顾路上宫女太监们怪异的眼光,麻木地按照之前的记忆向御书房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她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宫殿。

孙公公正守在殿外,见有人横冲直撞而?来,后撤几?步指着?来人尖声道:“快拦住她!不可惊扰圣驾!”

虞悦慢慢停住脚步,艰难地吞吞口水,润了润有些干痛的嗓子,目光越过拦她的羽林军,对孙公公沙哑道:“烦请孙公公通传,我?要见陛下。”

“诶呦,见过瑞王妃,”孙公公先是被她狼狈的样子惊了一下,随后紧跟一礼,为难道,“陛下没诏王妃进宫啊,王妃怎自个?儿?闯进来呢?这可如何是好?”

“求你了孙公公,”虞悦恳切道,“烦请通传陛下,我?大哥是冤枉的,我?可以?解释!”

孙公公挥手退散羽林军,向前两步无奈道:“不是咱家?不愿为王妃通传,陛下因?为虞小将军的事儿?动?了好大的气,说今日谁来也不见的。唉,王妃还是请回吧,咱家?就当今日没见过王妃。”

“我?家?人被冤我?怎能独善其身?孙公公,我?……”

孙公公打断她的话?,又向她凑近一步,小声苦口婆心地劝道:“王妃是虞家?人,自然是向着?家?人的,不可能理智地看待这件事,盲目了些,陛下也能理解。陛下是看在王妃已?嫁作皇家?妇,对虞家?谋逆一事毫不知情,才特赦王妃幸免于难。王妃要懂得明哲保身,莫要辜负陛下的一片好意啊。”

狗屁一片好意!分明就是想堵她的嘴!

可惜宣文帝算盘打错了,她姓虞,就注定不是胆小怕事,苟且偷生之辈!

她看向御书房的窗子,眼神锐利如刀,眼底闪烁着?愤怒的火焰,清了清嗓子,霍然仰头朗声喊道:“陛下!虞家?是被冤枉的!虞家?祖上三代驻守边关,世?代忠良,从无二心,不可能做出谋逆之举!定是有人妒贤嫉能,栽赃嫁祸于虞家?啊陛下!”

“诶呦王妃别喊了别喊了!”孙公公赶忙去捂她的嘴,“王妃是想把自己也折进去吗!那虞家可真就后继无人了!”

虞悦才不管这个宣文帝脚边忠实的走狗,撩袍跪地,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腰杆挺得直直的,继续喊道:“陛下若是不想见我?,我?就在这跪到陛下想见我为止!”

孙公公见她干脆利落地就跪下了,急得手忙脚乱,苦着?一张脸道:“王妃怎么这么轴呢,怎敢置喙陛下的意思?陛下决定的事,就算是王妃在这跪晕过去,陛下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他抬头望望愈发阴沉的天色,叹道:“看着?天怕不是又要下雪,王妃莫要在这跪坏了身子,这这,要咱家?如何向瑞王殿下交代啊!”

对了,孙公公不说,她还没意识到。

是不是太巧了?梁璟刚离京两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来得疾如旋踵。

她本以?为宣文帝派梁璟去河南道赈灾是重用他,才委以?大任。现在想来,哪有派最器重的皇子去那样条件恶劣的地方赈灾的。不只是寒冷,还有流民草寇袭击和?爆发瘟疫的可能,变数太多,危险太大,若真出了什么事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