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淮王一气?之下,拔出侍卫腰间的?佩剑,将那奸夫一剑杀死了。”

哦豁,完蛋了。

本来只?能算皇家丑闻,把那孩子?丢出去就?可以的?事,却被淮王这一剑彻底闹大了。

白崇观坍塌后,宣文帝遵从玉京真人的?指示进行?祭祀,若无意?外情况,京城三月内禁止杀生。

许多普通百姓家已?然没有?新鲜的?肉可以买到,稍富贵些的?人家所食,皆为京城周边各县运进城中的?,价格高昂。

那日遇刺属特殊情况,自然不予追究。但?淮王此行?并非必要之举,只?是出于一时意?气?将人杀死,破了玉京真人口中的?戒。

宣文帝本就?迷信,若之后雪灾不加重还好,情况一旦比之前更糟,淮王这口黑锅,就?得?跪着好好背着了。

活该。

虞悦通过铜镜看身后为她盘发的?绣鸢,“淮王妃怎么样?”

把外室子?忍气?吞声已?记在自己名下,如?今却闹出这么一桩丑闻,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悲。

“不清楚,没什么关?于淮王妃的?消息。外面的?人现在一半在可怜淮王妃,一半在恭喜淮王妃。”

唉,是啊,可喜可悲可叹。

如?今所有?人都在讨论水性杨花的?外室,惨死的?奸夫,可怜的?淮王妃,差点搅乱皇室血统的?皇长?孙,反倒是造成这一切的?淮王在传言中美美隐身了。

不过,虞悦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你说淮王怒气?冲冲地?去找孟氏,他是如?何得?知孟氏正在与奸夫那啥的??”

绣鸢手上的?动?作慢下来,茫然地?对镜子?里的?虞悦眨了眨眼:“可能他本来就?要去找孟氏,恰巧碰见的?吧?”

“可是,太巧了不是吗?”

绣鸢停下动?作,拿着梳子?的?手悬在空中,若有?所思,“姑娘是觉得?,有?人设计陷害孟氏?”

“你觉得?会是谁?”虞悦问她,“不用纠结合不合理,就?说出你脑中第一个浮现的?人。”

“淮王妃。”

“你太冲动?了!你忍着点,寻着什么由头把那孩子?弄死就?是了!这么小的?孩子?,在这么冷的?天,再?闹个什么小病,活不下去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你在那哭一哭,没人会怪罪你,你你你,你何必要把事情闹这么大啊!”

淮王妃跪坐在地?上一抽一抽地?哭着,萧国公急得?在她周围转来转去,来回踱步。

“你现在哭有?什么用!你又不是不了解淮王的?又急又大的?臭脾气?,怎么敢使激怒他的?法子??他一生气?就?上头,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相必你这个睡在他身边的?比我清楚得?多吧!”

萧国公俯身在淮王妃面前,一手手背用力拍着另一手的?手心,痛心疾首道:“他一时冲动?破了杀戒,陛下怎么会放过他?陛下因?为两地?雪灾整日忧心地?焦头烂额,正愁火没处发呢,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淮王在四位皇子?中本就?不占优势,我尽力为他搏一搏,亦是为你搏一搏,想让你坐上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的?位子?。如?今这样一闹,我们前几年的?心血岂不白费?”

淮王妃哭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终于忍无可忍,歇斯底里吼道:“把一个低贱外室所出的?孩子?强行?记在我的?名下,我都沦为全京城的?笑柄了,我被折磨得?还不够吗?”

“父亲口口声声为了我好,从我记事起,便被当成皇子?妃教导,一点差错都不能出。是父亲心急,等不到瑞王弱冠,才想尽办法把我嫁进淮王府。若是嫁给瑞王,我怎至于活成现在的?样子?,在府中谨小慎微,事事忍让!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

“说到底,是父亲想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吧!可你没有?识人的?眼光,也?没有?能力!”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重重落在她的?脸上。

萧国公气?得?胡子?乱颤,眼眶赤红一圈,神情极为可怖,抖着手指指着她,“逆女!逆女!你竟敢辱骂你的?父亲!”

淮王妃被这记大力的?耳光抽得?伏倒地?,先是一怔,随后悲凉地?大笑起来,顶着肉眼可见红肿起来的?脸颊,转头恶狠狠地?盯着萧国公:“这就?受不了了?我们做女子?的?苦,比我骂你这两句要再?狠上百倍,千倍!哈哈哈哈,是啊,你这种用女儿姻缘换取仕途的?人,是没有?心的?。”

“你……你!”萧国公被气?得?脸色涨红,脖子?又红又粗。倏地?喘不上来气?,脑子?发懵趔趄了一下,手撑在桌子?边才勉强稳住身体,待缓过劲来,喘着粗气?道,“我今天非得?打死你这个逆女!”

“好啊!今日打死我,也?彻底打碎你愚不可及的?白日梦!”淮王妃使出今生最大的?勇气?,含泪仰脖,视死如?归地?瞪着萧国公。

第61章 体力旺盛她简直无法直视那……

萧国公高高扬起手掌,淮王妃下意识紧闭双眼。

然而耳光迟迟没有落下,再睁眼,萧国公已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你的命,从来都?由不?得你。这件事儿你给我好好烂到肚子?里,一口咬死你不?知情?就?是。凭淮王那个脑子?,他想不?到是你设的计。你就?继续做好你的淮王妃,早日生下嫡长子?,其余的不?需要你操心。”

说完,拂袖而去。

淮王妃终于脱力侧倒在地上,面无表情?。

日后的日子?定然会比现在还要难过,她想挣扎着爬起来,恨不?得一头撞柱结束这痛苦的一生,彻底解脱。

但无论?是嫔妃还是皇家宗妇,自戕是祸连家人的大罪。她想到家中同样难过的母亲,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没入鬓角。

是啊,她这条命,从来都?由不?得自己。

她只?能蜷缩起身体,在无人的室内大哭一场,甚至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以免被人听见。久违地发泄完情?绪,她还是要咬牙站起来,继续戴上假面,维系她身为淮王妃的体面,操持整个淮王府。

傍晚,宫里有消息传出?,淮王被降爵,由亲王降至郡王。

虞悦从梁璟的怀抱中坐起身,惊讶道:“罚这么重?”

“谁叫当时皇长孙出?世时他闹那么大,如今不?止他,整个皇家都?成?了全京城的笑?话,皇家血脉险些被玷污,父皇丢了面子?,加之?玉京真人的预言,降爵已给他留够了面子?。”梁璟手上一边绕着她的发尾一边给她解释。

虞悦又靠回身后温暖宽阔的人肉靠背,重新举起手上的书看,没看两眼,又放下,隐隐有些担忧道:“照淮王那个暴脾气,淮王妃岂不?是要惨了?”

“你是说淮王会把?气撒到淮王妃身上?之?前估计就?没少有过吧。”

“不?是,虽然淮王妃本意只?是想解决孟柔,但他肯定会怨淮王妃设计害他的。”

大多数人遇到事,第一反应都?是先?从别人身上找错处,更别说不?可一世,高高在上被捧大的淮王了。

“淮王妃设计?”梁璟的语调带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