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是否有一些不为人所知的事情？

答：没有！

皮肤电显示反应异常。

问：你是否与方德有隐秘的关系？

答：没有！

皮肤电显示反应异常。

问：你是否与方德关系亲密？

答：没有！没有！没有！

罗佩佩突然站起来，激动地要挣脱仪器的束缚。身后负责保卫的两名警察迅速冲过来，把她按在椅子上。罗佩佩仍然没有停止挣扎，美丽的脸孔已经完全扭曲。

“方德方德方德！不要再提这个名字！你们快逼疯我了！啊”

测谎以这种方式结束，谁都没想到。从测试房间出来，罗佩佩立刻被带到审讯室。她崩溃大哭了半小时后，把事情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两年前，罗佩佩刚进入 M 大，上大一。她是小提琴专业的，上第一节课，系里的老师就告诉她，她所用的一把琴太差了，会影响到她的学习进度，必须买一把好点的小提琴。

罗佩佩跑遍市里的琴行，看中了一把小提琴，价格是 5 万元。告诉父亲时，一向宠爱她的父亲不像往常那样一口答应，而是委婉地希望她控制预算，2 万元左右的小提琴也够好了。

罗佩佩父母是做布匹生意的，从前做得风生水起，罗佩佩从小就过着公主般的生活。但随着实业越来越难做，这几年不但赚不到什么钱，还欠了不少外债，罗家家境大不如前。罗佩佩知道父母的难处，答应就买 2 万元左右的小提琴，可是放下电话，她还是舍不得那把 5 万元的小提琴。它实在太美，音质太好了，她在琴行里试了一次，就再也看不上别的小提琴。她决定自己想办法再弄 3 万元。

说是想办法，只是一名学生的罗佩佩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无非是向人借钱。向身边的同学、朋友开口，只筹到 3 千元，离她想要的金额差太远了。作为一名没有收入来源的学生，也没法向银行贷款。恰在那时，铺天盖地的网络贷款平台的广告宣传进入了她的视线。

罗佩佩在一个叫滚动宝的贷款平台上找了不少人，但她无法提供资产抵押或收入证明，没有人愿意借这么大一笔钱给她。后来，一个叫“青城道友”的人找到罗佩佩，说可以借钱给她，但需要她提供一点特殊的抵押。

“‘青城道友’就是方德？”罗奥问道。

“是……”

“特殊的抵押？那是什么？”

罗佩佩用力咬着下唇，泪珠滚滚而下，好久好久，才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他要我提供……不穿衣服的照片……作为抵押……呜呜……”

罗奥感觉太阳穴被一把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

“我鬼迷心窍，然后被一只恶鬼给缠上了……拿了钱，才两个月，方德就要我还钱……我跟他争论，说谈好是一年还款的……他说不还就要在网络公开我的照片……我求他放过我，他说，他说除非用身体来还债……我没办法，只好答应他……一次，两次，三次……两年了，他就是我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每次收到信息，我都恶心得快吐了，却又不能不去……”

罗奥感觉到额角青筋暴起。身旁传来格格的声音，是余安安在用力捏着拳头，仿佛骨头都要捏碎了。

审讯室的大玻璃窗外，梁天宇狠狠捶了一下桌子，骂道：“禽兽，禽兽！”

吴立勋没有说话，神色凝重。

“这么说，这枚 M 大的校徽，确实是你的。”

“是……是的。校徽正面有一道划痕，确实是我的。去年十二月，有一次和方德见面后，我发现丢了校徽。我很着急，问是不是他拿了，他说没有。我拿他没办法，只好向学校申请补办。”

“遇到这种事，为什么不报警？”

“我不敢……呜呜……报警也没法拿回那些照片……”

“一年期的贷款，至今不是过了两年？你还没还清？”

罗佩佩哭着说道：“我是进了坑才知道，根本没法还清。从两年前到现在，我断断续续已经还了 1 万多给方德，可是利息滚利息，越滚越多。四月时方德告诉我，我连本带利合计欠了 10 万元，要一次过还给他，否则他就要找我父母要钱，还要在网络公开照片。我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算的。我求他不要这样做，可他不为所动。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父母欠了很多债，我不敢跟他们开口要钱，更不敢让他们知道我这些事。万一他们知道了，我不敢想象他们会作何感想……我，我宁愿去死……”

罗佩佩的抽泣声在审讯室里回荡，令人心情沉重。沉默几分钟后，罗奥叹了口气，问道：“所以，为了不泄露秘密，你就杀了方德？”

罗佩佩猛地抬起头，惊愕地盯着罗奥。

“不！我没有杀人！杀他的不是我！”

?第十三章 金黄的裙裾（二）（求加入书架和推荐，谢谢）

正午的阳光穿透过玻璃，依然没有失却热度，照在皮肤上热辣辣的。

罗奥抱着手臂，站在走廊上，抽着烟，透过玻璃窗注视着一楼门口。余安安走到她那辆白色高尔夫旁边，打开车门，把罗佩佩扶上车后，转身从另一边钻进驾驶座。车子发动了，敏捷地开出公安局大院。

测试后，陈莉欣先离开了公安局。又在审讯室走了一遭的罗佩佩精神状态很差，罗奥便让余安安送她回校，以防出了岔子。

“老大！”梁天宇走到身边，“我给你打好饭了，放在你办公桌面。”

“先放着吧。”罗奥从兜里掏出巧克力豆，放进嘴里。“现在吃不下。”

梁天宇看看他，也把目光转向窗外，说道：“我也是。”

沉默了一会儿，梁天宇开口问道：“老大，罗佩佩说她没杀方德，你觉得是真的吗？”

“我觉得是。”罗奥说道，“如果要隐瞒，罗佩佩应该做好反测谎的准备，连同和方德的关系也隐藏起来。很明显，和方德之间的事情已经困扰了她很久，所以今天她才会崩溃。在那种精神状态下，我认为她没法撒谎。”

这也是罗奥烦躁的地方。罗佩佩已承认校徽是她的，校徽的失主找到了，却不是杀害方德的凶手。

本以为是柳暗花明，案情终于出现了转机，没想到又走进了一个死角。

难道侦查方向真的错了？

私下里，方德到底还和多少女性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

“我们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梁天宇说道，“凶手拿走了笔记本电脑，加上罗佩佩透露的信息，至少可以肯定，方德的死，和网络放贷、用女性裸照进行威逼利诱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