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干头发，她走出洗手间，匆匆地更衣，看了看时钟。

该上班了。

她拿起提包，向门口走去。

罗奥坐在 M 大校务处办公室已经十五分钟了。办公桌前的女教员们不时向这位英俊的警官投射过来肆无忌惮的目光，发出窃窃私议和阵阵轻笑。罗奥浑身不自在，时而看看自己的手表，将之和墙上时钟的时间对比，时而漫无目的扫视着窗边一排绿色植物。这很无聊，但可以帮助缓解尴尬。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一位头发微秃的中年男子走出来。罗奥赶紧站起身。

“钟主任。”

“罗警官，劳你久等了。”校务处主任钟彬把几页纸递给罗奥，“这是你要的东西。”

罗奥翻了翻，吃了一惊。“这么多！”

“是的。去年 9 月至今，向校务处报失校徽胸针的学生共有 200 多人。主要是‘爱校惜誉’行动刚开始时，不少学生发现之前发下去的校徽已经遗失，只好匆忙报失补办。我们的登记表上没有分男女，因为你指明是‘女学生’，筛选可花了不少时间呢！”钟彬抬了抬眼镜，“最后筛选出来的，共有 85 名女学生。”

“好的，十分感谢。”罗奥接过名单，“之后，我们要依次约见名单上的女同学，还需要钟主任你帮忙安排。”

“这没问题，我们一定配合罗警官你的工作。”钟彬神色有些忐忑，“只是……罗警官，我们的学生是不是涉入你们在查办的案件之中了？”

“还不一定，只是排查而已。”罗奥答道。

五分钟后，在校务处办公楼外等待的梁天宇和余安安看到名单，梁天宇忍不住叫起来。

“85 个人？”

“对。”

梁天宇小心翼翼地看着罗奥。“排查这份名单，似乎比排查茶饮店什么的，高明不了多少……”

余安安提醒梁天宇：“有些身高、身材或外形和目击者描述偏差较大的，是可以很快排除的。再把有不在场证明的排除出去，最后剩下来的，才需要花时间仔细调查。”

“不错。”罗奥赞赏地朝余安安竖起大拇指，又瞪了梁天宇一眼。“脑筋还没有新人转得快。”

梁天宇缩了缩脑袋，暗暗为又要开始加班默哀。

罗奥带着组员奋战了四天。先是把身高、身材及外形与目击者的描述相差较大者排除掉，一轮过后，剩下了 50 多个人。案发时不少人都在上课或者参加社团活动，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再把这一类学生排除，名单上最后剩下了 10 个人，分别是：

文学院三年级学生齐思远，四年级学生王蕊；法学院二年级学生李琦；经济系三年级学生刘咏；美术学院三年级学生陈莉欣；音乐学院三年级学生罗佩佩，四年级学生林雪、薛芸；外语学院四年级学生易洋、曹红娟。

这十个女学生，或者出外逛街，或者在图书馆自习，总之，案发时都是独自一人，没人可以证明她们的所在。

名单出来后，罗奥再次逐个和十个女生面谈了一次。

他首先见的是法学院二年级学生李琦。这是个短发、戴着厚框眼镜的女孩，但身高外形与目击者的描述较为接近，考虑到凶手可能通过戴假发、隐形眼镜等方式伪装，她还是被列入了名单。

李琦有些畏缩地走到罗奥三个人面前坐下。罗奥和颜悦色地说道：“别紧张，我们随便聊聊。”他拿起本子看了一眼，“李同学，5 月 5 日，你是整个下午都在课室自习？”

李琦推了推眼镜。“对啊。那天下午没课，我就找了间人很少的课室自习。”

梁天宇问道：“为什么不叫认识的同学或室友一起？”

“就是想专心学习，才没叫她们的。”李琦嘀咕道，“她们去了，都是找帅哥附近的位置坐下，趁机搭讪。”

余安安不由扑哧一笑，又赶紧摆出严肃的脸色。

看来，这是个学霸型的妹子。罗奥脸上也露出笑意。

“你确定不认得当时课室里的人？”罗奥提醒她，“你要仔细回想，有人能证明你的所在，这对你很重要。”

李琦皱眉沉思，过了大约十分钟，依然说道：“不认得。当时，那间课室里，包括我大约只有五六个人，大家都不认识，坐得很分散。准确的说，我连他们的脸都没看清，自习到五点多，我就走了，去饭堂吃饭。”

“好吧。”罗奥拿出方德的照片，推到李琦面前。“认识这个人吗？”

李琦看了看，很肯定地说道：“不认识。”

他们见的第二个，是美术学院三年级学生陈莉欣。这是个漂亮的女生，皮肤白皙，打扮得颇为时尚精致，一看就知道家境出身不错。她的目光扫了三人一圈，定格在罗奥脸上，笑道：“警官，你长得真帅。”

罗奥正在往嘴里倒水，被呛得连连咳嗽。平息咳嗽之后，他正色问道：“陈同学，5 月 5 日下午，你自己一个人在商场逛街？”

“嗯。”

“怎么不约同学或室友？你们女生不是很喜欢一起行动？”

陈莉欣眼珠滴溜溜地看着罗奥，笑道：“她们都有事，约不到人。”

罗奥有些不自在，不过还得继续问下去。“当天下午，你有没有买东西？”

“没买成，否则我早就把购物小票拿出来了。我知道小票上会显示购物时间。”

罗奥拿出方德的照片。“认识这个人吗？”

陈莉欣看了看照片，答道：“不认识。”

问完问题后，陈莉欣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回头望了罗奥一眼。梁天宇笑嘻嘻地说道：“老大，人家称赞你帅，临走时还要顾盼留情，这是看上你了。”

罗奥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个爆栗，笑骂：“胡说八道！”

最后一个，是音乐学院三年级学生罗佩佩。这个女生是十个女生中最漂亮的一个，属于那种不管在那个场合出现，都让人感觉眼前一亮的类型。罗佩佩脸上没什么笑容，径直坐下来，也没看罗奥几个人，只是审视着手上淡粉色的指甲。

罗奥看了看本子的记录。“罗同学，5 月 5 日，你在湖边……静坐了一个下午？”

罗佩佩漫不经心地答道：“是啊。我失恋了，心情不好，就在湖边静坐发呆，很奇怪？”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脆悦耳，可惜也是冷冷地拒人千里之外。

梁天宇插嘴说道：“你这样的美女也会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