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学校申请捐款呢？”

“不！”邢岚猛地抬起头。

“为什么？”

邢岚把头转向窗外，轻轻咬着下唇。

“不想别人通过这种方式认识我。”

她知道，她敏感的自尊像玻璃，一击即碎。可她不能不抱着它，哪怕把她割得鲜血淋漓，因为那是她仅剩的东西。

“那么，借一笔贷款如何？下学期我们升大四，你可以找实习工作，挣钱再还贷。”

邢岚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吞吞吐吐。“我……实话说，去年暑假为了和你们去旅游，我在贷款平台上贷了一笔，一直没还上。前两天尝试申请了一下，我已经没有贷款资格了。”

陈莉欣苦恼地扶着额头。邢岚叹气。

“莉欣，谢谢你，我再……”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陈莉欣抬起头，“我的信用很好，我来帮你贷款！不过……”

她顿了一下，“……需要你提供一点特殊的保证。”

第六章 解救人质（求加入书架和推荐，谢谢）

一大早，刚到警局，罗奥就被杨国雄叫进办公室，了解“4·28”红棉旅馆杀人案和“4·29”绑架案的最新情况。

私下的场合，两人都比较随意。杨国雄一边听，一边点了支烟，把烟盒递向罗奥。罗奥从烟盒中抽了一支，点着，吸了一口。

罗奥汇报完毕，杨国雄吐出一口烟雾。

“视频的背景音乐是中学校歌？”

“对，搜索后发现是蒙星中学的校歌。绑匪用它做背景音乐，是随意为之，还是有特别含义，现在不得而知。不过，我们正逐一调查赵志飞列出的‘嫌疑人’名单，看看是否有人和蒙星中学有所关联。”

“快递查不出什么线索吗？”

“快递是从里湾区发出，收件的快递员说，有人打电话叫他去收快递，他去到时，快件就放在地上。调查了快递员提供的电话号码，是从公共电话亭拨出的。”

“这家伙，不是通过邮箱发送，而是大费周章地快递一个视频，防止我们定位他的位置，有一定反侦察常识。”杨国雄在烟灰缸弹弹烟灰，“还有其他发现吗？”

“暂时没有。我们在对视频进行技术分析，看看能否找到一些有用线索，进一步缩小搜查范围。”

“要快，绑匪既然不为财，那么人质处于极度危险之中。”杨国雄顿了顿，“而且，赵志飞在本市是有名的人物，我已要求局里上下都严禁泄露消息，但似乎还是有媒体的人收到了风声。再加上，赵志飞和市里一些领导关系颇好，有几个头儿已经打电话来问这个案子了。”

“我知道。”罗奥点头。

“至于红棉旅馆的杀人案……这个案子不好办。”杨国雄摇头，“年轻女子、身高 163cm 左右、有一定文化层次……这个侧写，表面上似乎划出了凶手范围，实际上对破案帮助不大。如果是连环杀人狂，凶手再次作案，还有希望找到一些线索。但，并不是，凶手也许从此不再现身。再加上，凶手和死者的关系是隐秘的，在这座一千多万人口的大城市里，很难排查。”

“有一定难度。”

“两个案子都归你管，我想，你的压力也挺大。”杨国雄猛吸两口，把烟头扔进烟灰缸。“这样吧，你把所有精力放在赵晨的绑架案上，全力救出人质。红棉旅馆杀人案由贾成伟负责。”

一瞬间，罗奥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忽然明白了，杨国雄一大早把他叫进办公室的原因。

“杨局，不是我不信任贾队的能力，既然红棉旅馆杀人案不好办，我更应该负责到底，怎么能中途换人？”

杨国雄神色略显尴尬。“罗奥，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也是我带过这么多人里面，才能最高的一个。说实话，周鑫留下的空缺，我很希望由你填上。但是，我要顾及到公平性，不能剥夺其他竞争者的表现机会……你明白吗？”

罗奥想说，破案是多么艰苦的一件事，要历经多少不眠之夜、殚精竭虑，甚至是流血牺牲，怎么就成了轻飘飘的“表现”一个词？当然，他很清楚，在杨国雄的位置，要应付、均衡的势力和事情很多，无法单凭个人意愿做事。

沉默一会，罗奥说道：“好，我服从安排。”

走出门口，罗奥有些神思恍惚。一个皮肤黝黑的硬朗汉子笑着向他走来，爽朗地捶了捶他的胸膛。

周鑫，如果你还在，如果你在的话……

眼前又浮现三个月前那一幕。

他跪在地上，死死捂住周鑫胸前那个弹孔，嘶声吼道：“周队，挺住！挺住！”

然而鲜血还是从他的指缝汩汩地冒出，浸透了周鑫胸前的衣服。周鑫的脸从未这么苍白过，他努力笑着，嘴边涌出一股股血沫。

“兄弟，我，我……撑不到……救护车……来了……有，有时间，帮我去……看看……你嫂子……”

他的神情忽然变得诡魅，声音低下去。“你……放心……你的秘密，我……我要带到，坟墓里……了……”

“老大！”

梁天宇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面前，语气急切。

“你来得正好，我们发现了一些线索！”

罗奥一下子清醒了，跟着梁天宇快步走进办公室。大伙在电脑前围着技术人员，见到罗奥主动让开一条道。电脑正播放一段音频，波浪线在屏幕上跃动着。

“我屏蔽掉赵晨被绑视频里的音乐，通过音效增幅器，从背景音里提取到一段声音。”技术人员敲击键盘，音频的一片杂音里，隐约传出一个哐当哐当的声音。

罗奥瞪大了眼睛。“火车！”

“对，火车的轮轨撞击声。”

罗奥思忖着：“囚禁赵晨的地方能听到轮轨撞击声，但很微弱。有建筑物遮挡的情况，估计和铁轨相距 200 米以上；无建筑物或其他遮挡的情况，估计相距 2000 米以上。天宇，把本市地图拿给我。”

梁天宇把地图递到罗奥手里，裤袋的手机响了。接通后，只说了几句，他的脸色就变得凝重。办公室一下子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梁天宇，竖耳捕捉电话里传出的女人哭声，以及急促又焦虑的讲话声。挂断电话，梁天宇扑到电脑前，打开邮箱，页面显示收到一封新邮件。

梁天宇转头，说道：“驻守赵家的同事通知，刚才又收到一个新的快递，也是从西湾区发出的。快递里有一段新视频，已经发到了邮箱。”

他回身点开视频。依然是黑暗的背景，依然是那首悠扬的音乐，赵晨全身赤裸被绑在椅子上。镜头拉近，一只大手拿着刀，在赵晨的手臂、胸部东划一刀、西划一刀。鲜血在雪白的肌肤渗出来，赵晨痛得脸部扭曲，拼命挣扎，却无法闪避。那人似乎对这样的游戏引以为乐，用尖利的声音哈哈大笑，忽然挥刀扎进赵晨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