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她一个劲的道歉,捧在杨嘉一脸上的手顿时撤离,悬在空中半天无处安放,之后只能拼命低头说着“对不起”,然后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松手。
杨嘉一看过她的微博,也知道她对于自己这头顺滑的头发又多么爱护,连忙制止。
胡蝶现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杨嘉一开口闻其缘由只能一味地干扰她的思维,她甚至会更严重。
杨嘉一只能攥住她的手,将她扣在怀里,慢慢拍着她的背,顺着气息哄她。
“没事了没事了……”
“我就是个扫把星,大家都没说错我就是,和我待在一起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的……”胡蝶抵在他的肩膀上,眼泪水径直往下坠,钻进他的衣服里。
“谁说的,”杨嘉一慢慢摸她的脑袋,“不是还有个我?皇后的恶毒魔法已经失效了。”
可能意识到了什么,杨嘉一试探性地问道:“胡蝶,你是觉得我生病了对吗?”
胡蝶从他怀里抬起头,“杨嘉一,我们去做检查好不好?早发现早治疗。”
杨嘉一看着泪眼朦胧的胡蝶,伸手将她的眼泪擦掉,让她放心,“我好着呢,别怕。”
胡蝶死死握住他的胳膊,只是重复着:“杨嘉一,我们去做检查吧?”
杨嘉一捏了一下她的脸,妥协服软:“好,我去做。”
胡蝶一直握着他的胳膊,就连出门下楼梯都要紧紧拽住他,生怕他不小心摔倒。
胡蝶本就办理好了手续,现在又帮杨嘉一去预约,第一项就是让他去检查胃。杨嘉一无奈照办,放射片、CT各种照了一遍,健康得不得了。
直到陪着杨嘉一检查完最后一项,胡蝶才松了一口气,脚步发软,直接瘫坐在地面上。
杨嘉一穿好衣服,医生刚放他出诊疗室,他直接走过去将人从地上半搂半抱拎起来,“地上凉。”
胡蝶怔愣着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杨嘉一轻轻将人搂进怀里,侧头亲亲她的鬓角,“累吗?”
胡蝶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在杨嘉一怀里一句气音都发不出来。
杨嘉一在诊疗室的时候,给洪主任打了一通电话。洪主任对于胡蝶先前的抑郁倾向有些涉猎。
不过他不是主攻这类方向,只能建议,先顺着她,稳住她的情绪,后续再做系统的检查。
杨嘉一只是对于胡蝶写书之后的生活有些了解,可是她经历过的远远不止这几年。
今天的事情只是无色无味甚至无毒的宣纸被划开的一道口子。虽说不见内里,但是它已经变得十分脆弱,一只手,或许一阵风,就可以将这道口子划得更大。
杨嘉一弯腰,将蝴蝶抱起来。还是先前的楼层和病房,他将胡蝶抱到床边坐下,转身的时候,胡蝶突然捉住他的手腕。
“我是不是……”胡蝶犹豫着,难以启齿,“刚才犯病了?”
杨嘉一顿住脚步,重新看向胡蝶,她的脑袋垂着,像是在检讨认错。任谁看这都不像是一个比他大的“姐姐”。
杨嘉一说:“没有。”
胡蝶抿紧嘴巴:“你骗人。”
杨嘉一揉揉她的脑袋,而后又半跪在她的面前,将她的手牢牢抓住,握在自己的大掌里给她取暖增温。
“我不会骗人。”杨嘉一很诚恳的说:“姐姐,我很高兴,你能够在意我。”
胡蝶还想说什么,被杨嘉一拦住了,失笑道:“突然想叫你姐姐,而且怎么还感觉现在的状况有点煽情。”
胡蝶动了动手指,但是并没有抽出去。
“或许你认为我是小孩子,是一个青春期精力旺盛到无处挥发的毛头小子,”杨嘉一略微停顿了下,弯了弯嘴角,“我也认。”
“但是,我用我人格、未来、以及生命担保。我想要照顾你。”
“我不敢提及‘喜欢’和‘爱’这两个词,我怕我配不上你。你有那么多忠实读者,个个都爱了你很多年,每一个,可能都比我遇见你要早。”
“有时候我还挺埋怨,为什么老天爷把我们安排在这个时间相遇。我曾经以为妈妈、学业、工作可能就是我余下生命的全部,可是我遇见了你。
一个虽然比我大很多,但是内心依旧童稚的胡蝶。一只曾翱翔在蔚蓝天空,绵绵云下的蝴蝶。”
杨嘉一感觉到自己的手心不停在出汗,甚至沾染到了胡蝶手背。
他的腿有些发颤,第一次告白,竟是在这样的气氛下。
胡蝶静默了很久,轻轻叫他:“杨嘉一。”
“我在。”
“我说过,我会死,我要死了。”
可能是因为今天一天都是精神紧绷的状态,加上两人对话或多或少都有些沉重,她说他听,他说她听。很难得如此,就像闲话唠家常。
杨嘉一郑重道:“我不怕。我很想很想,让你快乐、开心、无忧无虑。”
胡蝶缓缓摇头,意在拒绝:“你还小,你以后会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你或许会成为一名音乐制作人,就和陈子卫一样,做很多很多家喻户晓的歌;
或许会成为一名计算机大拿,没事干就制作游戏,实在不行还可以修修电脑,你正是要肆意妄为的年纪,不要辜负自己。”
杨嘉一从口袋里拿出今天匆忙到货的戒指,慢慢放在胡蝶手心。
“我这几天一直在接陈子卫给我派的私单,我多做了几首曲子,攒了点钱买下了这个。”
杨嘉一没有帮胡蝶带上,只是戳戳躺在胡蝶手掌的戒指,“这枚戒指叫蝴蝶之约,我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
胡蝶敛目,心脏某一角开始悄悄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