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随意地递了块帕子过去,嫌弃道:“好?歹也是?个剑灵呢,每天不想着怎么打?架打?赢,就知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都说了我没有!”招绝没接他的?帕子,而是?就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炸毛道,“而且我有打?赢,舟行晚就是?我救的?,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话又重头,招绝愤怒地瞪着尘轻雪,实?则余光始终暗戳戳地观察着舟行晚的?反应。
他也说不清他到底想从这个让人失望透顶的?主人身上看到什么反应,但他就是?看不得对方这么忽视他、看轻他,尤其舟行晚从前对他那?么珍视,连别人多看他一眼都会生气,怎么现?在就……突然不在乎他了呢?
难道就因为他之?前生气把自己?锁起来了,舟行晚在怪他?
可他凭什么怪自己??要不是?舟行晚先去做那?些害人不利己?的?勾当,他至于?做得那?么绝吗?
招绝越想越觉得委屈,越委屈就越忍不住继续想下去。他原本是?打?定主意给自己?换个主人的?,但现?在看舟行晚迫不及待地要把他扔出去的?样子,就好?像做错事的?那?个人是?他似的?,招绝怎么可能?事事都如对方的?意?
这个缔约他还真就不解了!
招绝满眼恨恨,只?要一想到说不定舟行晚会因为自己?的?决定感?到苦恼,他就非常得意。
孰料舟行晚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男人兀自端坐,就好?像没听到刚才那?一番争论似的?,不说反应,连眼皮都懒得掀一掀。
招绝被人捧惯了,再三在舟行晚这里碰壁,咬着牙高嚷道:“你这什么反应?没听到我说的?吗,是?我救的?你!”
他都纡尊降贵把以前那?些破事忘了主动?救他了,舟行晚怎么还不对他感?恩戴德?
舟行晚冷冷扫了他一眼:“除了解除缔约以外,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别的?可聊。”
招绝气短:“你!”
舟行晚不想听他说什么“你你我我”的?,缓了口气后继续说:“还是?说你现?在就有空,我们直接解除?”
这点确实?是?招绝理亏,毕竟最开始嚷嚷着要解除关系的?就是?他。生怕舟行晚真的?这么做,少年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然后又化作光点飞回舟行晚袖子里。
前一场闹剧落下帷幕,舟行晚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歉然对尘轻雪道:“让你见笑了。”
“阿晚何必跟我说这些。”尘轻雪不以为意,笑道,“就是?你与剑灵之?间的?相处……似乎有别于?其他人。”
舟行晚并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跟剑灵相处的?,但他知道这玩意应该十分稀有,至少他没在别人那?里看到过,为了避免透露自己?对剑灵这种东西了解不深的?事实?,于?是?选择沉默。
约摸着时间不早,舟行晚看了眼天色,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尘轻雪看他又是?开始收拾东西又是?加衣服的?,哪里看不出来他是?要做什么?问:“阿晚要出去?”
“有点事。”
舟行晚想到什么,犹豫着看向尘轻雪:“私事。”
尘轻雪立时了然,也抬脚要往外走:“正好我去看看九张嘴的?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有别琼尊那?几人盯着,那?个叫花辞镜的小孩的事需要更妥帖些,可不能?给他们留下把柄。”
他没追问,舟行晚既意外又有些感?动?,默了默还是没忍住:“你不问我?”
尘轻雪讶然反问:“阿晚有什么是?需要向我交代的?吗?”
这倒也是?。
舟行晚心底轻松不少,跟尘轻雪分开以后,他依约来到相师府外,却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个熟悉的?人。
“蘅晚?”
玉秽看上去也很惊讶,他刚从相师府里面?走出来,看到舟行晚后双眸愉悦地眯起,又很快恢复常态,“你怎么来这儿?”
舟行晚从看到他开始整个人就绷了起来:“师兄。”
“这么紧张做什么?”
玉秽温温笑着,两人一进?一出,相遇时他刚好?走到相师府大门正前,舟行晚在他一阶楼梯之?下,这让他无形之?中多了几分压迫感?。
他说:“我们师兄弟很久没一起好?好?说话了,蘅晚总一看到我就想躲,师兄会以为我是?哪里没做好?惹得师弟生气了。”
说到“生气”的?时候,玉秽话音拐了个很小的?弯,乍一听什么也没有,可是?配合着他的?表情,却好?像在提醒什么似的?,莫名让人心底不舒服。
舟行晚心脏往下重重一坠,玉秽的?话语焉不详,他听不清话外之?音,却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他不欲跟玉秽在这里过多纠缠,假笑道:“师兄想多了。”
说完他就要越过玉秽离开这里,奈何前方挡路的?人没有让路的?想法,舟行晚与他对视两秒,干脆直接往玉秽旁边抄路。
谁知玉秽这回是?打?定了主意要堵他,不管他往哪边走,前者都以相同的?方向阻拦。几次往旁边闪躲之?后,玉秽仍旧站在舟行晚的?正前,哪怕察觉到后者看过去也只?是?笑,就是?不给他让。
时间久了,舟行晚终于?意识到这几次撞路不是?巧合,他抬起头,眼底的?愤怒快要忍不住:“师兄?”
“只?是?想多跟蘅晚待一会儿,蘅晚连这也要生气吗?”
玉秽垂下眼,他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忽然问:“蘅晚来找相师,是?想问关于?舟府的?事?”
心底的?事就这么直白地被人戳了出来,尤其这个人还是?当初怀疑过自己?身份的?,舟行晚心下一慌,他勉强稳住面?上的?从容,不肯承认地板着脸说:“这好?像跟师兄无关。”
“怎么无关?”玉秽笑意吟吟,“蘅晚可以来问我,兴许我知道呢?”
舟行晚不知道玉秽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但他知道对方肯定没憋着什么好?,跟玉秽对着干就对了,于?是?摇头说:“还是?不麻烦师兄了。”
玉秽并不意外,他盯着舟行晚看了好?一会儿,可惜道:“也行,我问你三个问题,蘅晚回答得合我心意了,我就放你进?去。”
这未免欺人太甚,舟行晚脸色一再沉了下去:“我不记得进?相师府有要师兄同意的?说法。”
玉秽点头,他做的?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说出来却竟然理所?当然:“最近都是?人皇在陪相师,相师府已经撤了通告之?职,只?要我想,蘅晚就进?不去。”
这几乎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往前玉秽好?歹还要点脸,舟行晚没想到他现?在连表面?功夫也不愿意继续装下去,心下一冷,怒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蘅晚别急,只?是?三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