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秽神色淡淡:“我只是听从师尊的命令。”
丹珩骂了句什么,眼见玉秽是劝不过来了,又把主意打到元慎身上:“你也觉得他尚有余辜?”
元慎从始至终盯着玉秽放在舟行晚胸口上的那只手,没有立即应话。
原本他不觉得有什么,自刚才在房外起听到舟行晚那一番“妻妾论”后却怎么想都觉得怪。元慎是天纵之才,修炼的天赋比之他师尊当年还胜一筹否则舟行晚也不会心心念念想要剖他的金丹了。自然像他这样的人满心满脑子都只有修炼,元慎不喜欢男人,也无意跟玉秽争什么“妻妾”的名分,可舟行晚既然已经认定了他为“妻”,此刻当着他这个“妻”的面跟“妾”拉拉扯扯,是不是有些太不把他当一回事了?
“元慎,你哑巴了?”
不满的声音从旁传来,元慎听见自己的名字后回过神,道:“是有些不合规矩。”
其实他从刚才就在出神,根本没听清丹珩在问什么,只是把目光从玉秽手上移开,心道:听说若是在普通凡人家里,那些个妾室见到了主母都是要奉茶的,哪儿能当着主母的面跟主君拉拉扯扯?
诚然,他跟玉秽不真的是舟行晚的妻妾,舟行晚也不真的是那劳什子主君,但他心里都这么给他们排位分了,还当着自己的面跟玉秽这样那样,实在是有些不合规矩。
丹珩不知道他心里想的跟自己说的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只以为自己的想法终于被人赞成,挑衅一般看向玉秽:“如何?”
玉秽没被他惹怒,点头道:“蘅晚犯错当然不该轻饶,算上游蕤,合宗上下统共两百三十六条人命由他所害,若是一人十刀,蘅晚就算凌迟两千三百六十刀扒骨抽筋都不为过,只是师尊吩咐下来这事按下不论师弟是要违抗师令吗?”
他慢吞吞收回了手,不咸不淡地跟随时都有可能动手的丹珩对视一眼,后者本来还只是有些生气,转眼看到玉秽身后有恃无恐的舟行晚,胸中怒火骤然更甚,掌中也立时团起红色的灵簇。
他怒声道:“你觉得他该死就够了,你不敢杀他,吾来,事后师尊问罪也由吾担着,你若怕罚现在就离开这,到时候师尊问起来,吾就说你不知情。”
他说着就要动手,舟行晚不闪不避,他巴不得丹珩一掌把自己拍死,偏偏玉秽不动如山地挡在前面,他轻易化解了丹珩的攻击,声音里多添了几分警告:“丹珩!”
元慎也终于从自己脑中的小天地里抽回神志,看着面前剑拔弩张的二人,少年毫不犹豫地也挡在了舟行晚身前,疑问道:“师叔?”
丹珩难以置信地看着刚才的盟友:“你也跟吾作对?”
元慎不解道:“掌门不是说了只让我们回禀结果,并没有下诛杀令。”
“你刚才不是说这个处罚不合规矩么?”丹珩没想到元慎变脸这么快,差点要气炸了,“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刚才?
元慎回想一番,沉默了会儿:“弟子谨听掌门之令,还请师叔不要为难。”
他态度坚决,没有半分斡旋的余地,丹珩看看他,又看看旁边的玉秽,突然笑出声来,手上红火静静寂灭,弹指间散作烟尘。
他忽然笑了,唇边也扯起一个极为嘲讽的弧度:“好啊,你们就护着他,宗门上下那些枉死的命不是命,两百多条人命比不上他一个罪徒值钱,吾从前竟不知,流云宗众弟子的性命也分有三六九等的区别了?”
玉秽皱眉:“又何必……”
“吾当时就不该听信元慎的话救他,早知他死不悔改,吾就该让他的命断在迷迭境!”
丹珩打断他,恶声恶气道,“往后别再来向吾讨药,若是敢来,吾就去灵池下毒,把你们所有人都毒死!”
他说完就甩袖离开,玉秽叹了口气,正要安抚舟行晚,抬眼看见后者还怔看着大开的房门丹珩走得快,身形早已消失不见,舟行晚却迟迟不肯收回目光,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大概是以为他在难过,玉秽宽慰道:“丹师弟做事向来冲动,你不要放在心上。”
舟行晚看着他:“你不觉得我该死吗?”
玉秽温和笑道:“予命者父母,授业者恩师,除这两者之外,没人能定夺你的生死。”
舟行晚觉得好笑:“哪怕我杀了再多的人?”
玉秽道:“师尊既然要保你,自然有他的打算。”
没看出来,玉秽还是个孝子贤孙。
舟行晚深吸了口气,玉秽话说得好听,似乎都是在维护自己,可他不信这件事这么容易就过去了,当即问:“我的代价?”
“师尊说了,他受托于人,不能伤你性命,只好往后宗门内每多一条金丹命案,就在你身体里多植一根静元针。”
玉秽笑得温和,他给元慎使了个眼神,后者立马上前将舟行晚按住。
他则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令舟行晚记忆深刻的锦盒,然后在对方立刻变得惊恐的目光中将其打开,取出里面的银针。
他歉然道:“只是苦了师弟忍忍,可能会有些痛。”
第24章 第 24 章 不可以在人还有的时候乱……
几乎是在看见静元针的瞬间,当初植针入体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舟行晚奋力挣扎,生怕下一秒那根针就要挨到自己身上。
然而元慎手劲何等之大?他甚至没多用几分力就把舟行晚死死按住,还不忘提醒他:“如今你灵力被封,随便一个弟子来都不是对手,还不如束手就擒,少受点罪。”
他束他爹!
舟行晚防备地盯着越来越近的玉秽,挣扎着出声:“游蕤不是我杀的!”
玉秽施术让那根针悬浮在空中,似乎在思考这次要刺舟行晚哪个穴道,闻言也只是笑:“蘅晚从前可不是敢作敢当的人。”
“真不是我!”舟行晚本来就烦,在听到脑子里提示自己不要ooc的警告后烦上加烦,他用力甩了甩头,在心里骂了一句傻逼惩罚机制,尽量保持着表面的冷静,“我那些天人都在这里养伤,刚才元慎不也说过了我没出去过,我又没有灵力,怎么杀他?”
这话倒是有点道理,玉秽停下动作,问:“那蘅晚刚才为何要承认?”
……还能是为什么?被他们逼得不想活了呗!
舟行晚说:“既然你们都认定了是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玉秽又问:“那为何现在又要否认?”
舟行晚:……?
人话?
都要拿针扎他了,还问他为什么要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