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秽脸上?的笑依旧得体:“自然是不信的。”
“那就对了?。”舟行晚声音逐渐变得冷冽,“既然师兄心知肚明?,又何必来问我,如果你想要一个称心的答案,自欺欺人也是一样?的。”
“蘅晚说?话还真是不留情面。”玉秽叹了?口?气,面上?却不见半点伤心,他温声道,“既然恨,蘅晚想不想报复回来?”
……?
舟行晚听到这?句话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玉秽又要憋什么?坏心眼了?。
观观赏台上?没有挂灯笼,夜黑风冷,舟行晚借着明?朗的月色观察玉秽的表情,戒备道:“你又想做什么??”
玉秽温和笑道:“蘅晚这?么?问就让师兄伤心了?,我明?明?只是想作补偿,如今却被当做歹人了?。”
他话说?得好听,舟行晚却才不会信玉秽能有这?么?好心,短暂犹疑过后加重?语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玉秽看着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匣子。
舟行晚被静元针折腾过多少回,他一看到这?东西整个头皮都是麻的,甚至连看都不敢多看,只囫囵猜到那里面是什么?就移开目光,同时身体里立马升起阵阵针钻蚁噬的疼痛。
他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被吓起来了?,当即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声音欲盖弥彰地放大,又咬着点愤怒:“你干什么??”
“这?是之前迷迭秘境结束,宗内又有一名弟子惨遭挖丹时给你多加的惩罚。”
玉秽声音徐徐,一点一点唤醒了?舟行晚以为自己早就遗忘的记忆:“不过那时你不承认人是你杀的,再加上?当时有事,这?根针没给你用,师兄一直贴身保管着。”
说?到“贴身保管”的时候,玉秽声音里的笑意明?显更?浓郁了?,仿佛这?是什么?证明?他们关系好的佐证似的;舟行晚听了?却只觉得一阵恶寒,他原本都忘了?那件事,玉秽一提就想起来了?,只是都过了?这?么?久,按理来说?当时的事应该揭过了?才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随身携带着那根没用上?的静元针,还在这?时候拿了?出来。
他是想干什么??
舟行晚这?么?想,也这?么?问了?,他脸色很不好看:“师兄答应了?要把我体内的静元针取出来,其实只是想给我换一根吗?”
这?都什么?恶趣味?
好在玉秽否认了?,他在舟行晚惊恐的目光中把匣子推到后者手中,道:“若是蘅晚想要报复回来,也可?以这?么?对我。”
“……”
舟行晚眨眨眼,他不敢相信地看了?看玉秽,又看了?看手上?的匣子。
看上?去就很不便宜的匣子拿在手上?其实很轻,他把盖子打开,里面尖细的长针在月光下泛着银光,舟行晚用手比划了?一下长度,想到身体里有七根这?么?长的针,眼疾手快地把匣子关了?起来。
他直接把匣子推了?回去,声音发颤:“你疯了??”
玉秽了?然:“蘅晚舍不得?”
……谁跟他说?这?个了??!!
想要骂人的欲望涌了?上?来,舟行晚张开嘴,却不知道要骂什么?,只好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玉秽道:“好歹我们同门一场,师兄当日戳破你干的那些肮脏事太不讲情面,如今想来确实过分,所以想做一些补偿。”
舟行晚:……
虽然原身确实做了?坏事没错,但玉秽这?不是来认错的吗,这?真的是认错的态度吗?
玉秽笑意盈盈地:“蘅晚身上?栽了?七根静元针,师兄可?以也栽七根,若你不满,十根百根也成,我只有一个要求,等?蘅晚恨消了?,就别?再跟师兄计较以前的事。”
也别?再想死的事。
后面这?句玉秽没说?出来,毕竟舟行晚并不知道自己已然知道了?他食用了?蚀心散的事,如果暴露出来,窥人隐私是一回事,玉秽只怕以舟行晚的性格,当场就要恼羞成怒地真从这?上?面跳下水去。
尽管玉秽很不想承认,尤其他从一开始对舟行晚存的就是利用的心思,可?在眼睁睁看着这?人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吐出的呼吸一次比一次无力时,他确实有一瞬惊惧。
惊舟行晚被刺目的红掩盖了?原本的颜色,惧舟行晚就要死亡,从此天地间再也没有这?一个他。
于是到后来,当玉秽知道了?那场死亡竟然是由舟行晚亲手策划,那场惊惧便无由地被错愕和愤怒取代。
他的蘅晚,竟然妄图以死亡来逃脱他……真是不乖。
当然,在舟行晚再做“坏事”之前,他不会轻易地将这?场愤怒用到舟行晚身上?,他自觉从前的手段用错,要亲自纠正回来,最好是让舟行晚像之前亲近尘轻雪那样?亲近他,玉秽想,这?回他会好好地待舟行晚,前提是他的蘅晚足够听话。
自然,如果做不到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玉秽看着舟行晚,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他兴奋并且无比期待,亲手将这?人调教成只属于自己的样?子。
舟行晚则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一个变态盯上?了?,他只是觉得不对,于是盯着玉秽迟迟不肯应声,后者叹了?口?气,又拿出一枚暖玉。
他将暖玉放到舟行晚手上?,道:“这?暖玉有活灵通筋的功效,等?把你体内的静元针取出,可?以助你恢复更?快。”
温暖的触感包入掌心,舟行晚立即收了?拒绝的心,他掂起那枚暖玉照着月色,只觉得十分好奇。
玉秽又拿出一块凉玉,道:“这?块玉有镇痛疗伤之效,你常受伤,拿这?个压一压,或许会比留在我这?里用处大。”
舟行晚直觉他心怀不轨,正要推开,然而凉玉贴手,他胸口?上?的伤的疼痛都减了?不少,舟行晚在一秒之中做出取舍,并不怎么?坚定地还是接受了?。
玉秽今天是怎么?了?,终于良心发现了?还是被人夺舍了??舟行晚觉得这?两个可?能都不大,遂猜想对方是不是终于忍不了?他想要杀他,所以送点东西来降低他的防备。
……这?样?也好,正合他意。
舟行晚正想着,玉秽又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眼见着流转的华光返照月色映入眼中,舟行晚抢在他之前开口?:“又是玉?你怎么?这?么?多玉?”
玉秽一顿,虽然仍是笑着,却就是让人觉得有些不高兴:“蘅晚不记得了?吗,我喜欢玉,师尊因?此为我寻来许多,从前生辰宴时,你也送了?不少。”
舟行晚:“……”
他上?哪儿知道去?他知道个屁!
为了?避免暴露,舟行晚并不想跟玉秽讨论原身的事,于是糊弄地“想起来了?”一声,就没有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