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品?也终于回?过味来好吧不是回?过味,是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世上竟然还有担心他师兄安危害怕对方被?妖族围困致死的人??他都不知道是该说?舟行晚天真还是什么了?,要不是实在跟舟行晚不熟,吕品?都怕自己当场笑出来。
可惜他跟舟行晚并不熟悉,吕品?只好压下心底想要嘲笑的冲动,一把拉住就要往回?跑的舟行晚,为了?避免自己误会,还特?意问了?一遍:“你觉得我师兄会死在那里?”
舟行晚没说?话,只是瞥了?眼刚才为挡偷袭身受重伤的玉秽,他不知道这一群人?里谁更厉害,但想来既然都是什么“尊”,之间的差距不会应该太大,而玉秽都在这群妖族手里栽了?跟头,想来就算强悍如尘轻雪,要对付这么一群妖族也不会太容易。
舟行晚心里太过着急,全然忘了?玉秽受伤不是因为什么偷袭,而是替他挡伤。
吕品?虽然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但从他的眼里也看出答案,也不生?气,只是觉得好笑:“你这么关心他干什么……你也喜欢他?”
舟行晚一怔,不知为何,当他听到吕品?问“喜欢”的时候,在他自己都没注意的地?方,心底重重一悸。
一种无?从说?起的慌乱笼罩了?他的全身,舟行晚下意识否认了?吕品?的话,心里却止不住地?去?想对方话里的重点“也”?什么叫他“也”喜欢尘轻雪,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人?喜欢他不成?
联想平时接触到的人?,舟行晚并不能找到吕品?说?的这种存在,可一想到平日里跟尘轻雪相处时对方恰到好处的体贴和绅士,心里又一阵恍惚:是啊,尘轻雪这样的人?,长得好看又会照顾别人?,自然应该是有很多人?喜欢他的。
心脏好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舟行晚只觉得胸膛那处发胀得厉害,正要说?什么,丹珩着急道:“快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玉秽的伤需要快点处理,你们在这里僵着算怎么回?事,是要拖死他吗?”
舟行晚这才得以从那种难言的思绪里回?过神,他勉强自己定下心神,道:“要走你们走,反正我不可能丢下尘轻雪一个人?,这跟喜不喜欢没关系,他……”
“他”没说?完,那种寒雪侵入的感觉再次袭来,一股温柔的雪松气味充盈在空气之中,舟行晚愣愣停下了?话,看向他们来的地?方,徐缓人?影脚下轻慢,正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一身雪白突兀地?挤进暗色,同时他们头顶上的阴云散去?,四野之内恢复了?刚才的正常,照清晰了?两边人?影。
尘轻雪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众人?,甚至因为刚才的争执声过大,他听到了?舟行晚最?后?一句,于是有意缓解气氛,玩笑道:“谁喜欢我?”
吕品?讳莫如深地?看了?舟行晚一眼,然后?低声跟丹珩商量他们先?带玉秽离开,把这地?儿腾给二人?。
丹珩自然是不肯的,他甚至不能理解:“既然都碰上了?,那就一起走呗,有什么好分先?后?的?”
吕品?无?奈地?指了?指自己背上的玉秽,道:“只是想着别琼尊的伤势,我师兄刚打完一架,想来应该耗费不少心神,可能会走慢些?。”
丹珩不以为然,正要说?那就让他一个人?走到最?后?,转念一想起舟行晚刚才的态度,忽然说?不出话,只好“哼”了?一声,愤愤离去?。
吕品?暗暗朝舟行晚比了?个手势,也背着玉秽飞快走了?。
场上一下只剩他们两个,尘轻雪原本并没有听清他们刚才在说?什么,刚才说?那句话也不过是开个玩笑,却见舟行晚似乎有点不太自在,心头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怎么了?阿晚,刚才我来得晚,没听清你们在说?什么,到底是谁喜欢我啊?”
舟行晚顿道:“你来得晚没听清,却能听到谁喜欢你,还真是不容易。”
“所以真有谁喜欢我?”尘轻雪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深觉此?事可疑,“真的假的?谁说?的?难道是九张嘴的不成?阿晚你别听他乱说?,他惯会诓别人?的,都是假话。”
本来就有点心虚,因此?没经查证就顺着尘轻雪的话回?了?下去?的舟行晚:……
“我们没说?这个。”好在尘轻雪没有当真,舟行晚顺理成章地?换了?话题,“你那边都解决了?吗?这么快?”
“那是当然。”尘轻雪朝他笑道,“怕阿晚吃蜜饯吃得太快,我会赶不回?来,所以赶了?点儿,谁想到在这半路上遇到你们了?。”
“……”
方才跟吕品?争执不肯离开的回?忆涌上心头,舟行晚后?知后?觉地?从吕品?刚才的话里咂摸出点真相,沉默了?会儿:“我刚才给他们添麻烦了?。”
“怎么会?”尘轻雪看到他这个样子就心疼,急忙安抚,“照顾你是他们该做的事,怎么算添麻烦?”
“……你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虽然那重黑云已经散去?,但冬春交接时的冷风却并不是开玩笑的。舟行晚一边说?一边跟尘轻雪并排往镇民们隐匿的地?方走去?,他不好意思把刚才的事说?出来,顿了?顿,见尘轻雪似乎没有要追问的意思,干脆闭上了?嘴。
可……想起吕品?,舟行晚心道就算自己不说?,尘轻雪从吕品?那儿也能问出答案。正犹豫不决要不要告诉对方真相时,身上突然一轻。
雪和阴云都已散去?,尘轻雪担忧舟行晚穿得太多太热,因此?把自己刚才盖上去?的那件外衣取了?下来。他像是看出舟行晚在想什么,说?:“阿晚如果不想说?,那就不说?了?,我也不会去?问九张嘴的。”
舟行晚心事被?人?看穿,一时有些?尴尬。
“不过”
尘轻雪话音一转,他把那件外衣叠好了?放在手上,声音轻轻,空灵似雪一般的眼瞳里含满笑意:“阿晚说?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我不就知道了??”
如山巅消雪,寒水生?莲……舟行晚被?尘轻雪这么看着,刚才的思绪突然化作团团柔软的云,他整个人?沉浸其中,什么也再听不清、也看不见。
他觉得自己好似被?蛊惑了?一般,竟然不忍心让尘轻雪失望,男人?眼神定定王者对面?,好半晌才开口问:“你想知道吗?”
尘轻雪翩然一笑:“我想从阿晚这里知道。”
他说?话也轻轻的,没有刻意轻重任何一个字词,舟行晚却莫名觉得那声“阿晚”跟之前的所有都不一样,让他听出了?一种如同燎燎野火的烫感。
那股火从小腹一路烧到他的胸膛,不断往上塞满他的脸颊,又分两路照红了?他的耳尖。舟行晚心如鼓擂,耳边的嗡鸣让他无?法再注意到任何声音,直到一阵冰凉探上他的额头,那股燥热才似乎往下降了?一点。
舟行晚愣愣看向触碰自己的手,视线往外延伸与尘轻雪对视,舟行晚被?这滚烫的视线惊醒,薄唇微启,就听到尘轻雪关切的声音:“怎么了?阿晚?”
如有实感的雪质嗓音比刚才的触碰还要真实,舟行晚彻底从那种虚无?的状态里缓了?过来,正要说?话,就又听尘轻雪说?:“阿晚不想说?就不说?了?,我听不听都可以的,不要因为这个让你不开心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说?来也很奇怪,刚才舟行晚还很放不开,不是觉得丢人?就是觉得不好意思,按理来说?尘轻雪都这么说?了?,他当然应该当场应承下来止住话题。可是脑中却不受控制地?开始想起尘轻雪刚才的话,他说?“想从阿晚这里知道”,舟行晚从不知道自己的耳根子竟然这么软,深吸了?口气,无?奈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尘轻雪眼前一亮,或许是因为真的尊重舟行晚的任何想法,他原本没抱多少期望,此?时听舟行晚愿意说?,反而喜出望外。
舟行晚斟酌着,他目光直视前方,余光却始终观察着尘轻雪:“……就是,我刚才想回?去?找你,吕品?打趣了?我两句,刚好你回?来了?,剩下的你也都听到了?。”
刚才还觉得好像是什么天大的事一样,待说?出了?口,舟行晚才发觉只是一件不足为道的小事,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怎么了?,连这个也不好意思开口。
尘轻雪“哦”了?一声,极速从舟行晚的话里提炼出精要:“阿晚为什么想回?去?找我?”
舟行晚道:“我们是一起出来的,自然应该一起回?去?,哪儿有我丢下你一个人?跑的道理?”
尘轻雪点头,似乎深以为然,笑道:“还是阿晚最?好,不像九张嘴的,就会没良心,一出事光顾着自己跑了?,心里半点都没有我这个师兄。”
“……”舟行晚提醒他:“可刚才不是你让他先?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