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没有!”生怕舟行?晚真这么想的,丹珩立马把清毒的药拿出?来送到尘轻雪手上,“吾若真是这么想的,为什么肯把药给你?吾行?得正坐得直,岂是你一两句话就能污蔑的?”

说罢,丹珩用余光瞟了?眼舟行?晚,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句话。

谁知舟行?晚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反而是尘轻雪在心里骂了?句蠢货,他拿了?药就不?肯在丹珩身上浪费时间,转而又?看向舟行?晚:“阿晚,现在我这里有药了?,你跟我走?,我们去找九张嘴的会合。”

丹珩:?

他愣了?一会儿,眼睛里只有尘轻雪手里的药瓶,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上了?当,愤怒道:“你……”

“闭嘴。”想到舟行?晚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虚弱的样?子的,尘轻雪一阵心烦气躁,“现在妖族杀来了?,底下不?知道多少无辜要受到牵连,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你动手,你也消停点。”

他还有脸让自己消停?回想跟尘轻雪见面说的每一句话,明明每次纷争都是对方挑起来的,尘轻雪是怎么好?意思把责任都推咎到他身上的?

他又?看向舟行?晚,希望对方能说句公道话,却没想到尘轻雪率先开口:“阿晚还能走?吗,需不?需要我背你抱你?”

“不?用。”

虽然身体还有点虚弱,但是只是跑两步还是没问题的。舟行?晚拒绝了?尘轻雪的好?意,问:“在哪儿会合?”

“就在……”

“舟行?晚。”丹珩突然就委屈上了?,他心道就凭舟行?晚之前做的那些事,他都愿意放下不?追究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了?,舟行?晚凭什么不?理自己?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瞬间霸占了?心房,丹珩觉得自己眼前又?开始模糊,好?在有红绸挡着?,其他人看不?见。

他按了?按眼睛,在两人不?注意的时候将要涌上来的液体擦去,突然改了?口:“师兄,这丹药终究只是一样?死物,若你体内的余毒有其他变化,还是吾跟在身边随时看着?的好?。”

尘轻雪不?耐烦道:“到用得着?你的时候自然会找你,现在就算了?,我怕再有谁偏见我家阿晚,逼得他再去喝一次毒药。”

丹珩脸色煞白,他想要为自己辩解,可尘轻雪说的是前不?久才发生过?的事,舟行?晚因为那件事昏迷到今天才醒,这些都是事实,他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声音因为心虚而低了?好?几个度:“……之前那都是误会,吾已经道过?歉了?,以后?不?会再有了?。”

尘轻雪一话不?发地凝望着?他,突然转过?身来攻出?一掌,剧烈的带着?寒气的灵力迸发而来,丹珩始料未及,等反应过?来后?抬起手格挡,却也只堪堪拦下一些,他整个人因为那股力量往后?击飞了?一段距离,丹珩的背撞上了?墙,他痛得身体都蜷在一起,好?不?容易勉强站起来,怒目看着?尘轻雪:“你干什么?”

“抱歉,我刚才好?像在你身上感应到了?一股妖气,我还以为是妖族的人打过?来了?。”

尘轻雪面上促狭,声音无波无澜,他勾唇道:“原来是我感应错了?,不?会再有了?,赤练尊多担待。”

丹珩彻底说不?出?话来主要是尘轻雪那句“妖气”让他心虚,他不?敢确定对方刚才是真的感应到了?什么还是单纯为了?回敬自己刚才的话,于是喉咙滚动了?好?几圈都没能对着?尘轻雪说出?话,最后?竟然是妄想跟舟行?晚告状。

他借用了?尘轻雪刚才的话:“师兄,就算吾跟雪尊之间有什么误会,现在这样?危急的时候,他也不?该……”

“没有误会。”

话未说完,就被舟行?晚打断:“他说了?是感应错了?,况且他已经道过?歉,既然以后?再也不?会有了?,你跟他计较什么?”

他计较?

丹珩低头看了?眼自己衣服上的掌印,又?看了?眼那边完好?无损的尘轻雪,声音不?可自抑地高了?起来:“你看清楚是他打的吾,你现在帮他说话?”

舟行?晚眨了?眨眼,他表情太过?无辜,让人分不?清真是这么想的还是故意这么呛人:“我只是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你生什么气?”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丹珩一时愣住,舟行?晚却不?愿再跟他周旋,外头黑云越压越沉,镇民尖锐的求救声也越来越刺耳,舟行?晚鼻尖偶尔还隐约能嗅到一点不?知是不?是错觉的血腥。

他不?愿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于是把招绝召出?来救人,然后?才扯住了?尘轻雪的衣袖:“带我去跟他们会合。”

尘轻雪没想到他会突然来拉自己,原本因跟丹珩吵架而有些刻薄的眼神在触到两人相接处时一下柔和下来,这回尘轻雪没再打招呼,他先喊了?声“得罪”,而后?一把揽住了?舟行?晚的腰,雪色衣袍燎交上藏青袂角,伴风猎猎缠响在一起,随着?两人身影穿窗而过?。

外面的世界脱离那小小一方窗角变得阔大起来,舟行?晚没料到尘轻雪会突然动手,更没想到他竟不?走?寻常路而是直接跳窗,突然腾空的失重感剥离了?舟行?晚的所有感全感,一袭深色青衣的男人下意识环住了?旁边雪色身形的脖子,心脏也因这一变故而跳得飞快。

察觉到他的不?安,尘轻雪对他说:“阿晚抱紧我就好?,很快就到。”

风太大了?,从?耳边疾疾掠过?的风声似乎蒙蔽了?舟行?晚的耳朵,舟行?晚只能通过?尘轻雪震动传声的胸膛感觉到他应该说了?话,却听不?清具体内容,于是大声问:“什么?”

尘轻雪一顿,突然把嘴附到舟行?晚耳边:“我说阿晚不?必害怕,我在这里,不?会出?事的。”

为了?确保舟行?晚这回可以听清,尘轻雪挨得极近,这就导致了?他说话时嘴唇不?小心碰到了?舟行?晚的耳垂,略有些湿润的温暖攀上那处,令人发痒的气息更是直接顺着?耳道钻得更里,舟行?晚浑身一个哆嗦,他耳边微红,失力地“嗯”了?一声,不?知为何,明明只是耳朵被碰了?一下,他却觉得好?像全身的力量都要被攫取了?,差点连抱紧尘轻雪保证自己不?会掉下去的力气都没有。

好?在从?这里到他们会合的地方并不?远,就在舟行?晚终于因为这个过?于亲密的姿势要感到尴尬的时候,尘轻雪脚下落地,他把舟行?晚放了?下来。

才刚把环在人脖子上的手松开,舟行?晚感觉到有一些冷,他四下观察起这处地方,还没多看几眼,突然就听到一声激动的“师尊”,再然后?,一道粉色身影跑了?过?来:“师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刚才担心死了?!”

舟行?晚安抚下流毓,又?蹲下来摸了?摸小跑过?来抱住自己的腿的花辞镜的头,轻声道:“我来了?,别?怕,没事了?。”

另一边,丹珩也跟在尘轻雪的后?面来到此?处,因为他刚才受了?一掌,他气息有些不?稳,正在检查偏安镇上的百姓们情况的玉秽注意到他,愕然问:“丹师弟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受伤了??”

“吾没事。”丹珩愤恨地瞥了?眼尘轻雪,又?害怕自己真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上,只好?忍气吞声,“只是来的路上被妖族突袭,已经解决掉了?,没什么大碍。”

流毓吃惊地“啊”了?一声,道:“什么妖族能伤到师叔?这么厉害?”

丹珩没有说话。

流毓不?忿,悄悄朝他做了?个鬼脸,玉秽凝声道:“既然都来了?,我与你们说一下这里的情况,此?处是偏安镇的……”

话没说完,一股浓郁的妖气扑面而来,天顶上黑得发红的沉云如同?挨到了?他们头顶,有几个缩在墙角的百姓吓得直接叫出?了?声,玉秽声音一顿,再没时间让他解释当前情况,于是厉声转了?话头:“元慎流毓,你们两个保护好?镇上的百姓,还有你们点师尊,把他也一起带进去!”

二?人得令,就要把舟行?晚拉过?去,后?者却只是将扒拉住自己裤腿的花辞镜交了?出?去,说:“我不?进去,我能帮得上忙。”

元慎急道:“你现在这个状况能帮什么忙,你不?添乱就是了?!”

流毓一只手抱着?花辞镜,也说:“是啊师尊,你在外面师伯他们会分心的。”

舟行?晚却不?听他们的,他将招绝本体化在手中?,想起来时路上听的那一路求救,只觉得无比难受。

……不?过?就是静元针的反噬而已,他又?不?是没经历过?,那点疼痛跟这座镇上的百姓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再说了?就算出?事……他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心道大不?了?他就贴着?玉秽和丹珩好?了?,到时候随便给他们两个中?的谁挡上一刀,他既救了?人又?能完成任务,到时候还能给原身拉一波好?感度,他就不?信对方不?肯跟自己换回来!

心里有了?主意,舟行?晚严肃道:“若你们真的还把我当成师尊就听我的,你们多犹豫一会儿这里的百姓就多一份危险,快点带他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