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熙穿上了他的行囊中最素洁的一件衣衫,长发也没有束起,任由江风吹乱。他站在船头,仰头望天,当初他在菊园里也时常独自看天,不可视的眸中虽然可以映入蓝天白云,但他却不知那蓝天的颜色,不知那白云的形状。
当我为他披上斗篷时,他悠悠感叹:“今天的天气真好,好久都没看到这么明媚的天空了……”
是啊,天气真好,雪铭,寒烟,我们很快就能团聚了。
复明后的羽熙自然不忘去看看他的老伙计:阿骚。当他看到阿骚时,惊叹:你怎么与我想像中一样,瞧这骚媚的眼睛,你莫不是狐狸投胎的?阿骚欢脱地直舔羽熙的脸。
可是羽熙的话,被正好来看阿骚的艳无双听到了,很不高兴,说狐族才不会投胎变成蠢驴呢。无双刚刚醒,所以还没发觉羽熙复了。
无双的话惹怒了阿骚,阿骚一脚把无双踹下了船,无双爬上来的就要找阿骚算账,于是一下子变得很混乱。
后来当艳无双知道羽熙复明后,还觉得很奇怪,问大家羽熙怎么复明的,大家都三缄其口,只有刘澜风有所暗示,说晚上去他房间在告诉他,我听了很为艳无双捏一把汗。
结果晚上艳无双去刘澜风房里时,不期而遇的,大家在刘澜风房门外碰头了,都是想来听墙脚的,可惜,被刘澜风发现了,到最后,大家也没听成,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反正第二天艳无双哼哼唧唧直喊屁股痛,让我们大家浮想联翩,这一夜,成为了一个永远的秘密。
自从清清,无双和云清来了以后,帆船就变得更加热闹。而且除了清清和我,其他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即将来临的大战,不担心我与肖静对垒后的输赢。他们整日吵吵闹闹,比武切磋,尤其是羽熙,刘澜风,无双和洛云清他们这四个人。
这四个人可不得了,明骚闷骚的撞在一起,还不翻天?更不知他们从哪儿弄来了副麻将,白天就凑在一起搓,晚上凑在一起研究,这让我很恼火。
可是当我正式警告时,羽熙却说我是主母,女儿国本就是女主外,男主内,主母在外面打仗,夫郞在家中搓麻将。
他把他们不务正业说的冠冕堂皇,让我无法反驳,只有抚额叹气:为何我与唐伯虎一样,没娶到手的时候,他们个个是人中龙凤,娶到手呢,他们个个成了棋牌高手,天哪,果然不勉强殇晨嫁我是明智的抉择,如果殇尘也和他们一夜衣衫宽松,搓着麻将,磕着瓜子,我会崩溃。
即将临近边境时,清清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他说可能是楚楚感应到他有了新的动向,所以他也离开了南岸,寻着他们之间的感应而来,他感觉到楚楚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大家终于要在边境团聚了。
“秋冉,醒醒。”羽熙唤我起床,我睁开惺忪的眼睛,一束金色的晨光从船舱的窗户里,钻入这个房间。
“几号了?”我如往常地问。
羽熙勾起了唇角,妩媚的双眸灿灿闪亮,性感的红唇开启之时,带出了他醉人的声音:“六月,初一。”
心,立时因此而剧烈搏动,终于到了这个日子,我跟鸠摩罗,寒珏和蒲玉约定的日子:六月一日。
提气,起身,撑开双臂,威严地说道:“更衣。”
“是。我的主母。”羽熙弯腰行礼。
肖静,我菊秋苒,又回来了!
第九卷 第九十二章 风起云涌
女儿国东面的凤目关外,在五月底的某一天,突然扎起了密密麻麻的营帐,它们宛如一夜之间突然长起的蘑菇,排列在女儿国与天亣朝交界之处。日日练兵,夜夜巡逻。严阵以待,居心叵测。宛如时刻准备进军凤目关。
凤目关的守城都尉,立刻将这紧要军情上报朝廷,立时引起轩然大波,满朝女儿揣测猜度。女儿国与天亣朝乃友好邻邦,天亣朝也有意与女儿国国主和亲,怎会突然兴兵压境?
而就在几日后,六月初一,傲鹰国国主鸠摩罗突然兴兵叫阵,直邀肖静应战。虽然历年鸠摩罗也经常叫阵肖静,可是这次却与天亣朝压境只隔几日,是否过于巧合?非,凡论,坛印~
而且,以往鸠摩罗叫阵带兵不过几千人,可是这次,却是黑压压上万人,一时,满朝文武对鸠摩罗的这次叫阵心中生疑,疑是调虎离山,诱肖静前往北方,无法顾及东面居心叵测的天亣朝之兵,使肖静分亣身不暇。
女儿国近百年都未曾有战事,无论是外战,还是内战,都不曾有过。一来是女儿国的特性,周边周家不想背上欺负弱女的名头,被其他国家耻笑。二来女儿国确实国力不弱,邻国中,只是稍逊于天亣朝和傲鹰。再远的千岛国语女儿国不曾相邻,也不会无缘无故发兵。
故而女儿国虽然有将,却只是纸上谈兵。近年来唯一一个有实战经验的,还是肖静。她与鸠摩罗的战争当初还是她挑起的。所以女儿国真的遇到战事,则是将才稀缺。因此东面北面突然有兵压境,让这些养尊处优的女官们一时乱了阵脚。
最后,经过一天一夜的商定,决定由肖澜亲自领兵,带上肖静的亲卫,熟悉鸠摩罗用兵的女将前往北方应战鸠摩罗。而肖静,则领兵前往凤目关,一探天亣朝压境的用意。
拿着艳无双查回来的报告,肖静果如我所料,往我们这边而来。端起桌上的茶杯,扬起了微笑。
那日到了凤目关后,没想到寒珏和蒲玉他们已经扎营练兵。刘曦很小气,只给了五万兵。为了使兵数看上去翻倍,我让蒲玉连夜从天亣朝边关再借来数百顶帐篷。并不给,帐篷总能给吧。
然后扎营时背林靠水,间隔拉大,林间插上几面旗帜,从远处观望而来,就会觉得四处皆兵。
与寒珏和蒲玉汇合后,他们惊讶于无双等人的出现。只是寒珏依然与我不怎么说话,还是蒲玉向我问起我身边这几位多出来的帮手。非,凡论,坛印~
之后,我选无双入南都打探,顺便给雪铭和寒烟送信,因为他不是“人”,即便他没有变身,轻功和速度依然第一。事实证明,我选他没有错,这一来一回,常人需要七天,而他,只需要三天,据说水月幻境在南都也有一个出口,所以从菊州到南都的路程,又给省下了。
也就是说,肖静三天后即到。
手里是无双带回的雪铭和寒烟的回信,心里很激动。与他们分别的这三个多月,是时间最为漫长的三个多月,日日思念,夜夜担忧,不知他们是如何拖延着将近百日的时间。
打开书信,雪铭和寒烟熟悉的字迹让我百感交集。多日的担忧和挂念化作泪水,几欲坠落。让身边的羽熙和殇尘以为雪铭和寒烟出了什么事。
听到无双带回了学明和寒烟的书信,清清也立刻跑到我的帐篷,关心他主子的安危。
雪铭和寒烟的信因为在特殊情况下所写,所以都是尽可能将我要的讯息传达给我,没有浪费一个字去写什么思念担忧之类的情话。非,凡论,坛印~
寒烟的信上主要写肖静是如何欺骗他和雪铭。肖静告诉他们,我带着一家老小随寒珏回天亣朝探亲,似是想用长时间的分别来冲淡雪铭和寒烟对我的感情。这个理由很好,也没有什么破绽。天亣朝来来回回,又要探望好友,少说也要四个月。
四个月,一百二十来天,自负的肖静可以做许多事情来讨好他们。如果我们这次不发兵,她应该会进行她的第二步。她在最求男人方面,很有耐性,只要看她对寒烟便知。
可是她却没想到她想拖延时间,我们也想,这正好中了我们的圈套。寒烟以闭关刺绣为名,干脆在宫内闭关了。任由肖澜再怎么想亲近他,他都一心只做百凤图。说是为女儿国国庆准备。是啊,下个月初七,就是女儿国建国之日,到时会请来大师诵经祈福。
寒烟让我不必为他担心,肖澜不会打扰他制作百凤图。我不由得会心而笑,编理由,我们菊府个个都是高手。
但是雪铭的信就没有寒烟那么看着让人轻快。他字里行间到处可见让我行事可度的字眼,他似乎并不为我担忧,因为我有羽熙,有寒珏和刘曦他们,他更担心的反而是肖澜,他的女儿国。一旦与肖静撕破脸皮,他十分担心肖澜的处境,担心女儿国会陷入内战。非,凡论,坛印~
他信里暗示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趁肖静出宫会我,让清清楚楚前来支援他,好让他带着寒烟一起离宫,然后由他与肖静在凤目关谈判,看能不能将这件事情了结。
看完雪铭的信后,我很胸闷。他只想到他那个宝贝妹妹:肖澜。吧我呢?他自己呢?还有我们即将出世的宝宝呢?
他心系女儿国我可以理解,可是在国家大事之下,他能不能稍稍想想自己的家事?难道到时肖静不肯妥协,非要得到他,他还真的为此牺牲吗?
气死我了!等到他来谈判,黄花菜都凉了!
整个营帐因为我脸色下沉而寂静无声,就在我脸色沉到最低点的时候,清清不知死活地小声建议:“夫人,既然注意已有打算,不如……”
“不如什么?”我“啪”一声把雪铭的信拍在案桌上“女儿国女人所了算!我是主母,我才是那个说了算的人!不要理他,他还打算嫁给肖静怎的?那我肚子里的孩子以后见到他叫叔叔还是叫爹?!”非,凡论,坛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