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湘有时候看到,忽然?理解了“惬意?”这个词。字典里的解释,在妈妈的脸上具象化?了。

话务室又是另一番天?地。

话务室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你能?听到来自很远地方的声音。

阿姨们的日常工作就是偷听。

有时候她们还会急吼吼地过来喊人:“快点来!”

站长大大和?天?明叔叔是不太好?意?思?过去的,因为他们说:“都是女同志。”

虽然?他们很想,但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妈妈和?阿姨们则毫无?顾虑,她们会拔脚就窜过去。津津有味地偷听本不该被人知道的对话。

那?时候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打?的电话是全能?被话务员全程监听的。他们会在电话里说很多事,以为没?有别人知道。

只有接触过话务室的人才知道,原来是这样。

每次妈妈和?阿姨们都一脸满足地走出话务室,然?后把听到的东西再复述给站长伯伯和?天?明叔叔。

他们也听得津津有味。

妈妈有一次还给大家讲了一个很可怕的故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有一个男人打?电话的时候,话务员给他接错了线路,结果他听到线路里两个人的对话。

一个“王科长”说已经买好?了某日的火车票,马上就要从A地去B地和?C地,都去完了就可以回去了。

王科长还说提到了“货款”,提到了“一万”这个数字。

这个人当时没?有反应过来,挂断了电话。但随即他突然?反应了过来,有这么一个“王科长”身上带着数额巨大的钱要从A地去B地。

这个人被这巨额的钱诱惑了。他就在A地。

他根据从电话里听到的信息去查询,发现那?一天?就只有一趟去B地的火车。

这个人想办法申请到了出差B地的机会,买了同一天?的火车票。

他在车厢上通过观察和?搭讪,果然?找到了这个“王科长”。

他取得了这个王科长的信任,两个人很快熟识起来,一起在B地下车,住进了同一家招待所。

这个人悄悄杀死了王科长,想从他身上偷走那?“一万块”钱。

结果他从王科长的公文包里只找到了一张盖了公章的文件,A地A厂欠王科长单位的货款,直接转移支付王科长单位要付给B地B单位的款项。

他为了这根本不存在的“一万元”成了杀人犯。

跌坐在地上,人傻了。

这个故事严湘觉得好?吓人。

胡阿姨和?曼姨甚至天?明叔叔也是这么觉得。

但是站长伯伯以他见?多识广的人生经历提出了很多质疑,认为漏洞百出,逻辑不成立。

最后妈妈头痛嚷嚷:“都说了是故事啊,是小说,不是真?的!”

伯伯说:“嘿,这个作者写得不行,这要是我,就得这样这样写……”

他甚至真?的开始动笔写了。

但直到那?天?下班,他也没?写出来,一直对着稿纸挠头。

后来好?几天?,他都在念叨:“这个不好?改,不好?改……”

妈妈悄悄跟爸爸说真?没?想到站长还有个文学梦。

爸爸问是什么故事,妈妈又讲了一遍。爸爸听了这个故事后也提出了很多质疑,和?站长伯伯差不多。

妈妈:“是故事!小说!不是真?的!编出来的东西当然?有漏洞!”

爸爸趁机教育我:“你瞧,只要是假的东西,就肯定能?被人看出来。所以小孩能?说瞎话吗?”

广播站里严湘特别骄傲的事,除了拥有自己?的办公桌之外,就是他真?的有工作要做。

站长伯伯从前需要人跑腿,都是随机指派办公室里的任何一个人的。

但有一天?,站长爷爷写完一张纸,拿起来正要叫人的时候,忽然?推了推眼镜,看了看严湘。

就是那?一天?开始,他觉得给严湘小同志也派工作。

“严湘,给你一个任务,把这个送到后勤科。你知道后勤科在哪吗?”

严湘第一次接到任务,激动极了,身体?站得直直的:“知道!”

“把这个交给后勤科的孙干事,告诉他这个是广播站的。要交给他本人。”站长说,“如?果他不在,交给别人也可以,但要当场拿回东西。如?果不能?当场拿到东西,一定要问清楚那?个人是谁,回来要告诉我交给了谁。省得以后丢了找不到责任人。”

严湘保证一定能?做到,站长伯伯于是把那?张制片交给了他。

后来回想起来,大约就是给广播站申请几个文件夹、几瓶墨水之类的工作单。但对那?个时候的严湘来说,简直比圣旨还贵重。

他是一路捧着去的。

又一路抱着拎着东西小心翼翼地回来的。因为后勤科的阿姨们告诉他:“别跑啊,万一摔了墨水瓶碎了可就麻烦了。”

严湘小朋友怎么会犯这种普通小朋友才会犯的错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