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开进院子时,祁占山和林国冬正在看晚间?新闻。这俩忘年交, 如今做了邻居,没事就喜欢凑在一起聊天。
此时,听见管家?的汇报, 祁占山还有些意外?:“这小子要过来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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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厨房准备点小晚爱吃的。”
林国冬道:“都这个点钟了,估计是吃了晚饭才过来的。”
两人齐齐朝门口看去,只见祁南骁正搀扶着林晚缓缓走?进来,全程小心翼翼, 就像捧着个瓷娃娃一样。
祁梦正好?在家?,见到祁南骁两人比她95岁的太爷爷走?路还慢, 不禁疑惑地问:“你俩这是怎么了?”
林晚不动?声色推开祁南骁, 让他别这么夸张。祁南骁却不听, 嘴角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你就要有妹妹了。”
祁梦瞪大眼睛,看着林晚的肚子,而后转身就朝客厅跑去:“太爷爷, 林爷爷,我四婶有了。”
林国冬闻言当即便站了起来,快速走?到林晚面前, 看着林晚, 又看看她的肚子, 很是激动?。
林晚道:“爸,您就要当外?公了。”
祁占山颤颤巍巍地抬起手, 林晚见状赶忙走?到老?爷子面前, 蹲下身,笑?着道:“爷爷, 您又要当太爷爷了。”
祁占山握住林晚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好?...快起来,地上凉。”
祁梦从?旁激动?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她问的直接,几乎是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
林晚笑?着说:“现?在还看不出来。”
祁占山轻拍了下祁梦的手臂:“男孩女孩都是我们祁家?的孩子,一视同仁。”
“老?钟,让厨房安排些补汤,好?好?给小晚补补身子。”
管家?钟叔闻言,立马上前,笑?着说:“好?,我这就去安排,恭喜祁老?。”
一家?人因为这个惊喜的消息,欢天喜地,其?乐融融。
林晚和祁南骁笑?着对视了一眼,仿佛已经看到将来幸福热闹的模样。
祁占山今年已经95了,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出行全靠轮椅,五感渐渐退化,他心里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祁南骁有个孩子,却也清楚生不生,什么时候生都要尊重林晚的决定。所以?过去的几年里,他也从?未催过林晚,不仅他自己不催,他也不允许别人催。
去年有个旁支的亲戚闲着没事干,说了林晚不少的闲话,他说林晚自私,只顾着自己的事业,也不知道趁着年轻抓紧时间?跟祁南骁生孩子。都嫁进祁家?了,还装什么独立女性?他的这些话 被有心人传到祁占山耳边,气得老?爷子当场摔了瓷器,把那个说闲话的旁支叫到家?族大会上公开骂了半个多?小时。
这些事,林晚一直都知道,她对说她闲话的那个亲戚倒没什么意见。立场不同,三观不同,根本就没法交流。对于他来说,他是祁家?的受益者,自然要维护祁家?的利益。同样的,她也有自己的利益要维护,她不会为了当祁太太而牺牲自己的事业,更不会要靠生孩子来‘巩固’自己在祁家?的地位。
在她看来,她首先是她自己,其?次才是别的身份。即使?,这些年有无数声音质疑她,她也依然坚持自己的选择,在击剑的事业上写下属于自己的传奇。她希望别人提起她的名字时,优先想到她是奥运冠军林晚,而不只有祁太太一个称呼。
她很幸运,当然也是因为她本身就很优秀,得到了家?人的支持,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夜宵,一家?人齐聚一堂,庆祝今天这个高兴的日子。厨师给林晚顿了碗鸡汤,结果没想到一端上来,林晚就冲进厕所里吐了。
祁南骁立马跟了过去,紧张得不行:“是不是孩子闹了你?”
林晚摆手,吐完恶心劲儿过去了,才漱口,任由他替自己擦嘴:“没什么,就正常的孕吐。”
林国冬也跟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盒话梅:“怎么样?是不是孕吐了?要不要吃点陈皮糖?”
林晚点头,就着林国冬的手就把糖果吃进嘴里。
林国冬笑?着跟祁南骁解释:“她小时候稍微不舒服,就爱吃糖,越是不让她吃,她越馋。我跟她妈妈就寻思?着找一款健康一点的糖给她吃。这一找就找到了这个,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爱吃这个。”
祁南骁也剥了颗糖扔含进嘴里,还特意留意下包装纸后面的配料表,确认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添加剂后才放下心来。
林国冬扶着林晚坐到沙发上,餐桌上的东西已经让保姆给撤走了。
“想吃什么?爸给你做。”
林晚脱口而出:“想吃酸甜排骨了。”
林国冬笑?着起身:“行,爸去给你做。”
祁南骁见状也跟了过去,挤走?了原本要给林国冬打下手的保姆,他亲自上场:“爸,您教教我吧,以?后小晚想吃时,我好?随时给她做。”
林国冬闻言,眉眼含着笑?:“行。那你好?好?学?。这酸甜排骨说难也不难,但要做的酸甜适口,还真就不容易。”
客厅里,暖黄的灯光像一层薄薄的金纱,轻轻笼罩在吗,每一个角落,散发出柔和的光晕,仿佛给整个房间?披上了一层温暖的薄毯。
祁占山坐在轮椅上,手里握着一个橘子缓缓递给林晚:“辛苦你了,这还没生呢,就折腾你了。”
林晚连忙接过橘子,无奈的笑?了笑?:“我也没想到反应会那么大。”
祁占山今天心情好?,不由的多?说几句:“跟她爸一样。南骁还在肚子里时就没少折腾他妈。”
他顿了顿,声音沙哑而低沉:“南骁啊,还没出生就是个调皮的。要不是碰上他爸妈那对黑心肝的,他也许过的会更开心。”
说起往事,老?爷子眼里黯淡了许多?,浑浊的瞳孔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着,眼神?游离,他缓缓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抖了几下,像是想替祁南骁擦去那些不堪回首的童年,却有无力地放下。
林晚的心微微一紧,掌心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她自己就经历过那样的童年,她能理解祁南骁小时候被亲生父母嫌弃的无助。
祁占山继续说道:“他小时候很乖巧,不爱说话,也不敢乱动?。他刚被接回来的那段时间?肚子饿了,也不敢开口说。”
林晚的眼眶有些发热,她低下头,努力压抑着心中的酸楚。
祁占山的声音有些哽咽:“我那时候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这孩子也不用受那些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