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李妄连忙扒拉她,“好战友的事怎么能叫骚扰呢!我这是关心!”
向遥抱着手盯着他,很难苟同他说的“好战友”。
“行行,我就是八卦。”李妄妥协,摆摆手坐回去,“我还在组里那会儿,我让你跑路你都不跑呢,抱着项目不撒手,怎么忽然就想通了。”
“哎,”李妄慨叹,“看着我舅在公司里干挠头急得团团转,真令人高兴。”
向遥:“……”
李妄这人,向遥很难评价。
她不愿意把自己的团队称为屎,但他确实是一根自由的搅屎棍。
上班第一天就把同期认成自己的 leader,彼此从点头拘谨到称兄道弟,等真 leader 来了两个人垂着头不做声;
跟着系统策划一起找程序扯皮,决定给自己人撑场子,把对面的程序老哥说哭了,最后发现其实是系统的问题;
大肆宣扬自己和制作人的关系,并持续爆料自己舅舅在家的大小八卦,徐德玟都难得挂不住脸都把他拽进办公室斥责:低声些,难道学历高你就光彩了吗!
最令人无语的是,两个月里,他没事就来向遥办公室里溜达,劝说她:我舅这人不太行,你换个地儿上班吧。
两个月以后,李妄终于拍拍屁股走了,项目组清净了,然后向遥发现部门里跟他一起抽烟的同事被劝退了四个。
向遥真的很难理解他到底跟自己舅舅有什么仇。
“你恨他恨成这样他自己知道吗?”向遥问。
“我不恨啊,”李妄说,“就凑凑热闹。所以到底为什么啊?”
“工作考量,”向遥懒得跟他多说,“什么工作能干一辈子啊,该走就走了。”
“糊弄我啊?”
“实话实说,”向遥言简意赅,“私人原因你也没必要知道。”
她手机在响,林枝予说新曲子的第一版 demo 出了,下午要不要去他家开会。
向遥想了一下,感觉已经可以移交给潘桐了,于是跟林枝予说了一声,对方回了一个 OK,紧接着打了电话过来。
“姐姐,”林枝予声音带笑,“你忙完了吗?”
“嗯,差不多,”向遥说,“怎么?”
“今天天气很好,难得有太阳,”他说,“想问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行啊,”向遥想了想,“但稍微晚点。”
“诶,”对面的李妄古怪地盯着她,“你接什么电话呢,笑什么?”
?
向遥愣了一下,她笑了吗?
“姐姐,”林枝予问,“你那边有人吗?”
“嗯?”向遥回神,一笔带过,“没事,晚点说。”
挂了电话,向遥对李妄正经地说:“我真没那么多功夫招呼你。我是离职了,但也有很多自己的安排规划。你已经见到我了,跟你舅舅应该也好交差了。该玩什么去哪旅游就去吧。走了。”
李妄见她真起身要走了,长吁短叹地也站起来,跟在她背后。
“哎呀别呀,这样多没意思啊我靠柏林怎么这么冷啊,”他瑟缩着抱住自己冰冷的皮衣,“我们去买两件衣服吧?”
“我要回去了,”向遥开始竞走,“别跟着我!找你朋友玩去!”
李妄跟上她的步伐:“我要是有朋友一块儿玩就不跑这趟了。最近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恋爱了,带着对象到处旅游,弄得我没搭子了。你来柏林不是旅游的?你住哪个酒店呢?我俩做旅游搭子呗?还能找我舅报销呢,临走前最后薅他一笔,多合适啊!”
“别扯淡。他是你舅又不是我舅。”
两个人在街头速走竞赛,忽然向遥猛地刹车。
“……我靠!有鬼拦着你了?”
身后的李妄低着头絮絮叨叨,一下子没刹住,撞她背上。
隔着斑马线红绿灯,林枝予和乔曼站在对面,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绿灯呢,愣着干嘛呢,走啊?”李妄用胳膊攘攘她。
还没等向遥说话,指示灯上的小人又变成了罚站的红色。
“……行吧,又红了,”李妄靠着灯柱,百无聊赖地等,也留意到了马路对面过分持久和古怪的目光,“诶,对面有俩人在盯你,你没发现啊?”
“你猜我眼睛瞎没瞎?”向遥微笑。
车流往来,几十秒在这样的时刻显得尤为漫长。
向遥甚至能留意到乔曼的眼神从若有所思变成了隔岸观火,而林枝予在最初的错愕过后已经恢复了常态,但也不再看着向遥,低头和乔曼闲聊。
终于红灯转绿,向遥迟疑一下,看乔曼他们加速走过来了,于是没动,站在原地等着。
“你们俩怎么在一块儿啊?”向遥先笑着问了,“去哪里呀。”
李妄到现在哪还能看不出他们认识,向遥之前看自己是横眉冷对,看这二位就低眉谄媚。
他不说话,只是抱着胳膊挑挑眉。
乔曼说:“我今天空了,就说要不在我家吃个火锅,跟他碰着了,说去中超买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