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测这台笔电就是监控的控制中枢,实时画面和录像都储存在里面。
监控视频也许早删了,也许还在里面,她必须冒险试试。如果能获得罪证,直接去警局举报他。
为此,她借着为他下厨的理由,避开厨房摄像头,将装在浓缩鸡汁瓶里的溴化钠口服液,滴进每人一份的汤盅里。
她要在他睡着时,用他本人的指纹解锁,查看视频。
因为是第一次下药,拿不准剂量,每天就只加一些,可不知道是不是剂量太小,他只是犯困,并没有睡过去。
而且也不是每天都能跟他吃饭,她准备下次加大剂量,让他睡到天亮。
陈铎问:“如果没有呢?”
“嫁给他,像他给姐姐下药一样,天天给他喂药。等他死了,我就成了有钱寡妇。”
陈铎一时无言以对,品着这句话是真心还是玩笑。大概率是真的,要不也不会非要跟他了断。他庆幸及时阻断她走上黑寡妇的道路。
“你就没想过我会不会难受?”
“第一,我不想牵扯你进来,第二,如果你确实放不下,我可以跟你婚外情。”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有时候我真的不懂你的幽默感。”
“是你没有幽默感。”她嘴上揶揄,心里真这么计划。
“你也不需要做到这份上,第一,如果他死不了,你会搭上自己一辈子。第二,如果他死了,你就成了谋杀犯。第三,他家暴的视频并不能坐实他有谋杀计划。”
她冷哼,“你来就是泼我冷水的?”
“我只想告诉你,别一个人承受,世事无常,哪一个环节出错,你都可能万劫不复。”
“行了,你说得再多,我也不会现在走。”她作势要起身,被他箍得更紧。
“凡事有商有量,我只是想给你提供思路。”
“思路?”
“你姐姐去世三年多,根本无法尸检,家暴视频不能直接证明药物与自杀有关联,再加上溴化钠口服液在市面上还有销售,仅凭这些条件定罪非常困难。更别说已经找不到医疗记录和证人证言,你没法起诉他。”
庄可祺听完,心情沉重,感到深深的挫败感,可也不足以让她放弃。她忖度优劣,在万千思绪中,抓住一线灵感:
“我有个主意,不知道能不能行。”
邹呈光七点回来,脸色阴沉,衬衫领口散着,领带松开挂在颈上,看起来心情欠佳。
他拿着拐杖走进餐厅,庄可祺正将一盅汤端到桌上。她看了一眼,心里顿生疑窦,这人腿脚竟然好了,那为什么还要拿拐杖?
这个念头刚起来,就被邹呈光打岔,他将她抵在桌前,低头打量她,目光阴冷晦涩。
庄可祺心里忐忑,以为他看出了什么,背上起了一层冷汗。
她挤出一抹笑,问:“干嘛?”
他瞥了眼桌上的菜式,哼了一声:“你倒是越来越贤惠,在哪儿学会的?”
她有些呼吸不过来,强自镇定地说:“网上到处有教程,这么简单的事还要专门学?”
“哦,我听说再娇贵的女人,也会为了喜欢的男人下厨,你在外面住了一年,倒是成长不少。”
她越来越捉摸不透他,索性撒娇卖乖,“松开,灶上还炖了东西。”
邹呈光松开了她,跟着走进厨房,倚在门边问:“你知道我今天遇见谁了吗?”
她问:“谁?”
“陈铎。”
她正用勺子舀红酒炖牛肉,听到此心脏漏跳,但勺子仍然稳稳擎住,不停顿也不漏一滴汤,让邹呈光瞧不出一点纰漏。
“然后呢?”她假装兴趣缺缺地问。
“他进公司研发部了。他继父极力推荐,让公司跟他工作的学校实验室合作。我对他们专业领域一知半解,不过我对他的过往倒是一清二楚。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进公司,”说着嗤笑一声,“一个有前科没文凭的人,也能进研发部,我只能说这公司要一直任用皇亲国戚,很难走远走长。”
庄可祺不知道他说这一大通干什么,但松了一口气。他应该是没察觉出什么,只是因为遇见陈铎,心情不好。
她手上活没停,一边摆菜一边说:“我哪懂你们工作上的事。”
邹呈光一直打量她神色,从说起陈铎开始,她并没流露什么情绪。他自她十二岁时看起,就知道她一根肠子通到底,藏不住心事与情绪。这时如此镇定,也不知是长了心机,还是真放下了。
他阴阳怪气地说,“你不懂工作,懂不懂男人?他马不停蹄得靠关系进公司干什么?别让我逮住把柄,我能让他在这一行做不下去。”
她坦坦荡荡地直视他,说:“我既然决定要跟你结婚,就不会再跟他纠缠下去。你不需要为了威胁我,陷害别人,这真的很没风度。”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讥诮一笑,“最好吧。”
庄可祺无比厌烦他这傲慢的态度,恨不得一拳打在他装腔作势的脸上。
两人坐到餐桌上,他端起汤盅喝了几口,皱眉嘀咕:“这味儿有点怪。”
她心一紧,淡淡说:“放了点药材,可能不习惯。”
他眯眼盯着她,眼神像刀子在她脸上划过,忽然问:“你的呢?拿给我尝尝,我看有没有药味。”
庄可祺舀一勺喝:“我的也一样,你确定要换?”说完屏住呼吸,极力克制自己不要手抖。
邹呈光招招手,让她端过来。
他舀了勺她的汤喝,果然还是有一股药膳味,放下勺将汤盅推开,不准备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