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1 / 1)

她心慌意乱,毫无头绪,只得闭上眼,疲惫地点点头。

邹呈光笑了,仰靠在椅背上,呼出一口气,“宝贝,你只要乖,我既往不咎。”

他还记得那会儿躺在病床上时,伤口每疼一下,他就想她一次。想了无数个折磨她的方法,有时恨不得她死,可是施虐比直接杀更让他悸动,他要享受一点点拔掉小猫爪牙的快感。

从前他对可颂可祺都有爱,如今他对她们是爱恨交织。他一想到自己悉心培育的花朵,被别人摘取,就无比愤怒。她们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所有明媚美好,必须只供他一人享受,宁愿毁掉也不要捡别人剩的。

特别是可祺,反抗得越厉害,往后征服起来越有成就感。他要一点点摧毁她的信念,让她匍匐在脚下为奴为婢。

此后到医院,他们没再说过一句话。

庄文已经做完手术,医生告诉他们,病人因为脑缺血引发了急性脑梗塞,暂时脱离危险,可能几小时醒,可能一两天才能醒,最迟不超过一周。醒来后还要继续观察,看是否有并发症。

姜瑜问能痊愈吗?

医生委婉表示,痊愈几率不大,没留下后遗症已经算很好的结果了。

姜瑜伏在庄可祺肩上哭泣,在这一刻,庄可祺意识到必须凭着自己的肩膀,撑起父母的天。

血缘关系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割舍下的,她曾经对他们失望绝望过,也曾经与他们有过美好时光,被他们爱过宠过。正因如此,让她举步维艰。

邹呈光坐在另一边椅子上,助理过来跟他说了几句话。他听完,对姜瑜说:“已经转重症监护室了,不用担心,我会请人守着,一醒了就通知你们。”

姜瑜点点头,“呈光,案子怎么办,今天警察问了好多事,我都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老庄?”

“放心吧,他不是主谋,律师会尽力争取。”

姜瑜又哭起来,喃喃地说,幸好有你在。

邹呈光按下不耐,起身理了理衣服,“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姜瑜站起来,忽然身形晃动,捧着头“嘶嘶”喘气。

庄可祺赶忙扶住她,问怎么了?

“没事,这段时间睡不着,天天焦虑,心脏老一抽一抽。你也知道我一有心事就睡不着,都是老毛病,”她拍拍女儿的手背,“你回来就好了,这儿正好在医院,去开点安眠药就行。”

庄可祺见母亲脸色青黄,眼袋松弛,嘴皮起屑,曾经优雅美丽的母亲忽然老了十多岁,又难过又不忍,便自动请缨:“我给你去开,你在车里等我。”

邹呈光拦住她:“这事让助理做,你别麻烦了。”

她不愿意一再听他安排,不想看他颐指气使的嘴脸,故意唱反调:“我给我妈开,用不着别人帮忙。”

邹呈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再说什么,只叫助理去“协助”她开药。

她挂了神经内科,跟医生说明情况,医生只给她开了艾司锉仑片。

她看了看药单,问:“可不可以开溴化钠口服溶液,我姐以前喝了这个,特别管用,一下就睡着了。”

医生疑惑地看着她说:“这个是二三十年前的镇静药了,副作用非常大,很多医院都禁了。虽然有些药房也能买到,但我不推荐,现在很多新型药能替代,副作用也小。”

她怔了怔,脑子嗡地响了一下,又问:“如果一直给有癫痫的患者吃,会出现什么副作用?”

“剂量很大吗?”

她点点头。

“就这么说吧,它本质含有溴化物,如果过量服用,会导致蓄积性中毒,会抑郁焦虑、晕眩、精神错乱,逐步共济失调。医院如果给病人开,会明确规定不能长期吃,一旦过量,副作用巨大。”

庄可祺咀嚼着每一个字,缓缓问:“会引起抑郁症吗?”

“抑郁症成因复杂,不能简单归因,不过也确实有可能会因为溴化钠服用过量,神经失调,得抑郁症。”

她谢过医生,捏着药单去开药,途中心情沉郁,心脏凌乱地跳动。她感到血气翻涌,一下下敲击着神经,一个念头慢慢成型。

邹呈光这么有钱,做手术都要出国,他怎么可能找不到好医生给姐姐治病,又怎么可能去买早就被淘汰且副作用巨大的药。

如果是他有意为之呢?如果一切都在他算计之内呢?

就如同煤气灯效应,逼疯一个人很简单,不停打压她,不停让她自我怀疑,让她觉得自己有病。

他通过拳头和药物逼疯了姐姐,而爸妈无意识地成了帮凶。

这个人才是彻头彻尾的神经病,也许就是个高智商反社会人格,拥有金钱地位,却因为姐姐不合他的意,就痛下杀手。

连她也并不无辜,她的无知加速了姐姐的死亡进程。

想起邹呈光给她看的视频,姐姐嚎啕时,是否是一种无力地控诉,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帮助她理解她,只有通过伤害自己来宣泄痛苦。

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最爱的姐姐,被人当成提线木偶,演出一场自戕戏,这根本就是一场谋杀!

这前前后后全是他设的局,他只手遮天,掌控全家性命,要她们生便生,要她们死便死。

助理带她走到停车场,小跑着到车前,替她打开车门。

母亲和邹呈光坐在车里看着她。母亲眼神宽慰,而他眼里充满讥诮,胜券在握地看猎物步入陷阱。

她要入这个局吗?

她一步步走过去,走向未知的险境,一个个念头纷至沓来。

是牺牲自己,求得父母往后安稳,还是孤注一掷,拼命逃脱命运的枷锁?

钟勇良载着陈铎,最终跟丢了车。他有些尴尬,干了这么多年刑警,从没跟丢过嫌疑犯,这会儿竟然跟丢了一辆开得不算快的车。

陈铎很不给面子,皱着眉说:“哥,原来你就这点能耐。”

嘴上叫着“哥”,语气丝毫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