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惊恐地看向自已这个并不多么了解的、已经成为帝王二十载的儿子,她甚至都不敢细想秦寰帝刚刚那句不配为母的意思。
但是秦寰帝却不允许太后逃避,他要做的事情一向都是不可更改的,他既然已经作下决定,也不怕被太后知晓。
“太后,你应该为吾子考虑,若无意外,朕经此一生便也只能得这一子,此子之母,断然不能是如姜美人一般毫无内秀的蠢材。”
“你、你、你……皇帝,你跟哀家说实话,”太后颤抖着手,对自已儿子的狠心感觉十分的恐惧,一个母亲竟然也会恐惧儿子:“你是不是已经想好去母留子,再将皇嗣交与那姮美人抚养,所以才让姜美人一直住在翊坤宫?!”
“太后既然已经猜到,朕也不多做隐瞒,姮美人性情天真纯粹,加之聪慧,又对朕一往情深,朕的皇子若是能在姮美人的抚养下长大,未来定然能继承大统。”
“皇帝!那姮美人出身微贱,不过是皇后宫中的奉茶宫女,如何能担当起抚养皇子的重任!哀家能理解你喜欢姮美人,若是你觉得美人的位分委屈了她,你大可以封她为昭仪、妃位哪怕是皇贵妃也好,何必非要姜美人死呢,那可是为你诞育皇子的妃嫔!”
秦寰帝眼中晦暗不明,他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太后,姜美人的出身在朕眼中也只是低贱的九品官员之女,何况太后也知道,姜美人与姮美人之间有些龃龉,若是姜美人不死,难免仗着孕育皇嗣对姮美人不利,朕这也是,未雨绸缪。”
秦寰帝言尽于此,他转身出了寿康宫,徒留一下子好像苍老了十岁的太后。太后身边的陈嬷嬷担心的地上茶盏。
“太后娘娘,您也别太操心了,这姜美人能有福气诞下陛下子嗣已经算是用了毕生运气了,这也是她的命。”
“哀家就是没想到,皇帝他竟然能如此狠心,若今日是那姮美人诊出有孕,他难道也会像对待姜美人这般残忍?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皇帝如此,定然是那姮美人蛊惑!姜美人说得果然没错,姮美人此人决不能再留!”
陈嬷嬷急得已经顾不上尊卑有别:“太后啊,这陛下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您又何苦趟这一趟浑水呢,不管是姜美人还是姮美人,这只要皇嗣平安无事不就可以了?您若是此时与姮美人为难,这陛下夹在中间定然不好啊。”
太后心意已决,她说道:“皇帝相信姮美人会对皇嗣视如已出,可哀家不信,姜美人与姮美人势同水火满宫皆知,她如何会善待姜美人所出皇嗣?哀家已经下定主意,再过半月便是哀家生辰,便在那日宴会之上除去姮美人。”
“你先下去吧,将康祺叫进来。”
康祺便是太后最信任的寿康宫大太监,陈嬷嬷虽觉得太后糊涂,这再怎么说那也是尊贵无比的皇嗣,有秦寰帝在,谁还能欺负皇子不成?可她毕竟只是个奴婢,太后铁了心要做什么事她也是阻止不了了。
……
这场发生在寿康宫内的帝王与太后之间的交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太后对外只说是孕妇迁宫易动胎气所以姜美人才依旧蛰伏于翊坤宫。但是即便如此,姜美人处来往奉承的妃嫔们也还是只多不少,除了皇后容妃与白玉质自已,就连魏昭仪和孟婕妤都频繁来往于翊坤宫偏殿。
偏殿处动静不小,白玉质烦躁的倚在贵妃榻上,近日因姜美人有孕一事,秦寰帝已经管不了她腹中胎儿究竟是男是女便已经忙于清理日前妄图逼迫他立太子的臣子们你,所以已经有十来日未曾踏足后宫了,唯二的两次也是过来翊坤宫看看白玉质与怀了孕的姜美人。
金台端来一碗燕窝,脸色看起来别别扭扭的,她虽然是秦寰帝的人,但是伺候白玉质以来也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白玉质见她这样,便调侃她:“怎么了我们金台姐姐,本宫指使你去拿碗燕窝就惹得你不高兴了?那下次我让银亭去就是了。”
金台哪受得了这个,把燕窝放在桌案上,一跺脚:“哎呀美人主子,奴婢哪是因为这个,是偏殿那位,她将您的血燕给抢了!现在御膳房那边儿都紧着她,咱们只能拿白燕了。”
白玉质脸色未变,她本来也不是很爱吃燕窝,是秦寰帝非要让她吃,而且姜美人现在正“身怀有孕”,如此也是正常。
但是。
“血燕不是还有不少?怎么,姜美人一天要吃一盆不成?”
金台撇撇嘴:“御膳房那头说,是姜美人说每天叫人去取不方便,竟然将剩下的都给拿走了,现在她殿中的绿柳正在煮呢,奴婢回来路上就瞧见了。”
那就是没事儿找事儿了。
想到还有几日便要举办的太后大千秋宴,白玉质总是觉得风雨欲来,因为一碗燕窝授人以柄倒是不值当了,可她不去找,有人却不放弃。
银亭突然进来殿中禀告:“美人,姜美人处来人了,说是要美人您去一趟偏殿。”
第15章 撞破阴谋
同样都是美人位分,甚至白玉质还比姜美人多了个封号,凭什么要去见她。
“不去。”
白玉质回绝,这姜美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安分,逮着点机会就要试图找白玉质麻烦,怪不得容妃选了这么个蠢货当工具,有的时候蠢货果然十分好用。
殿外等候的宫女听到拒绝十分不忿,竟然大声吵嚷起来:“姮美人,我们美人现在身怀有孕,您便屈尊大驾去一趟吧,否则要是我们姜美人一时着急气坏了身子,那可没有人能担当的起啊!”
还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一个宫女,竟然这样对正五品的美人大放厥词。
“去,金台,让人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拖出去,竟然诅咒姜美人腹中龙胎,罪该万死。”
金台早就觉得生气,此时听见白玉质的命令立刻就去办,那宫女被拖走发出一声声惨叫,一直在叫姜美人救她。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传到姜美人耳朵里了,她沉不住气,竟然自已亲自上门了。
“银亭,给姜美人看座。”
白玉质叫人将茶水都端下去,以免这个蠢货说是自已要谋害她,白玉质托腮看着怒气冲冲的姜美人,就像在看一个笑话一样。
“姮美人,你竟然越过我直接处置我殿中的宫女,是不是有点太过放肆了!”
“姜美人此言差矣,明明是我帮你清理了门户,那宫女口出狂言竟然说姜美人腹中龙嗣不稳,这难道不该死?更何况你我同为美人,你又如何有资格说我放肆呢。”
姜美人一向说不过白玉质,更何况白玉质所说的直接就打在姜美人的痛点之上,姜美人最痛恨的都不是自已未能迁宫,而是不甘心自已明明身怀有孕却还是和白玉质平起平坐。
“姮美人!我如今怀有陛下长子,未来前途无可限量,区区美人之位不过是暂时,你就当真不怕?!”
白玉质心想,别说你根本没怀孕,就是怀孕了又能怎么样啊,有好孕系统加持,她无痛生个足球队都不成问题,更何况还有一些丹药加持,生出来的娃只要舍得花积分个个都是小天才来着,数量和质量都完胜,白玉质怕她个球。
话不能直接说,但是白玉质是真的烦,最近她也快满三个月了,肚子里的宝宝乖是乖,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已脾气好像都变大了,每天琢磨着容妃到底想耍什么花招,又要对付姜美人找茬,还要为太后寿辰准备寿礼,头都要大了。
“姜美人,未来事自有未来的我去做,倒是你,要不是看你太蠢我也不想提醒你,你最近如此招摇,对你腹中胎儿可谓是有弊无益,你当真觉得陛下不升你位分是准备等孩子生下来再直接高升?那是陛下不满你不顾及龙裔。”
不得不说,白玉质虽然是瞎说的,但是也碰触到了部分真相。秦寰帝的确是不满姜美人,甚至还打算去母留子将孩子交给她抚养来着。
要不说姜美人愚蠢,她竟然真的觉得白玉质的话有道理,毕竟每天都在殿中大摆筵席与其余来奉承她的后妃们一聊就是一下午的事儿她的确是做了。
“呵,你简直不知所谓!”
姜美人留下一句话边走了,边走还边说等下次见到秦寰帝定要禀告他说白玉质越庖代俎,白玉质真是懒得搭理了,她不会真以为她能越过自已在翊坤宫中见到秦寰帝吧,要告状都还不如找太后。
打发走姜美人后,白玉质慢条斯理的将燕窝吃下便睡了,接下来几天姜美人都没有再来,那些来奉承她的后妃们也都被打发走,这安生日子一直到大千秋宴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