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星燃一出厨房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没有脸盲的毛病,尽管只见过两三次,还?是很轻松就?认出来了面前这人?是小舅子, 笑着打招呼, “离愁来了,吃午饭了吗?”

然后他?就?看到金离愁的拳头?握紧了。

微微一愣,之前仅有的两三次会面, 金离愁虽然也对自己爱搭不理的,但表现?出明显的怒气,还?是第一次。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金酿月也看出这玄妙气氛,同样的,也很摸不着头?脑。

依照她对金离愁的了解,估计是因为明晚除夕的年夜饭, 卢令慧又给他?脸色瞧了。

这让金酿月颇为同情, 毕竟她也是遭遇过这些的。

虽然她是个刻薄的人?, 但就?算不刻薄地说,金老太太也是个很难缠的小老太太。

更别提还?有爹味十足的大伯父金康乐和唧唧歪歪不停的大伯母孙碧莹, 再?加上看不起所有人?的大堂姐金醉欢还?有公主病二堂姐金酌茗, 这一家?人?真是绝了。

但许是因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卢令慧还?特别喜欢带着金离愁往那边儿凑。

她这辈子,出身不好,小县城的温饱家?庭, 学历也不好, 高中都没上完, 只有结婚生子这件事可以扬眉吐气一次。

孙碧莹没生出来的儿子,她生出来了,书香门第知书达理又如何, 给金家?传宗接代的还?不是她卢令慧?

这是卢令慧在金老太太和孙碧莹面前最能?站得住的理由。

就?是苦了金离愁,从小儿被看猴子似的长大,别说是这一大家?子,就?算再?远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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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每次见到他?也都“哎呦哎呦”夸个不停,再?上手?捏一捏。

金酿月每到这时候也挺同情他?的。

拜□□教名不虚传,好像只有这三个女人?,但其实仔细一看,影影绰绰的,都是人?呐。

又或者,所有人?都在里面。有的人?察觉到了,有的人?没察觉到。

金酿月自以为想到了,便没再?多问,拿了副碗筷出来,让他?吃完赶紧回?去,免得再?把?卢令慧招来了。

金离愁却冷笑一声,执拗道:“我今天在这住一晚。”

金酿月夹菜的手?一顿,挑眉,“我不同意。”

金离愁道:“你不同意也没用,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除非你把?我打死扔出去。”

金酿月看着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火不打一处来,撸撸袖子想好好再?讲讲道理,却被靳星燃拦住,“吃完饭再?说。”

但他?就?算是好心,也是没换来好报的,金离愁又冷哼一声,嘴上一点儿没少吃,却还?小声吐槽,“谁要你假好心。”

还?有这个金酿月,真是胳膊肘往外拐极了,他?可是亲弟弟唉,担心她被坏人?欺负来看一眼,她居然二话不说就?要赶他?走。

恋爱脑,就?是恋爱脑,实在是太伤人?心了。

索性化悲愤为食欲,连吃了两大碗饭。

做饭这门学问,似乎真有点玄学的因素在,同样的菜谱,有些人?跟着做出来就?是美味佳肴,有些人?却跟着都做不出来。

要说是熟能?生巧吧,但有些人?,比如卢令慧,就?算拿了几十年的锅铲,还?是那个味道,没有再?进步的意思。

靳星燃却进步飞快,所以金酿月想,做饭和学习也差不多,无用的早自习只会让人?昏昏欲睡,起不到什么正面效果?,只有真的学进去了才有用。

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形状,但三个人?的关系,总各有各的抓马。

就?如同现?在,坐在同一张沙发上,靳星燃坐在她左边,金离愁坐在她右边,金酿月就?是那条楚河汉界,只能?阻隔,却也灭不了金离愁单方面的熊熊怒火。

金酿月沉默了,她不太清楚,靳星燃是怎么惹了他?。

但每当靳星燃喂她吃东西?的时候,金离愁总要狠狠瞪过来,仿佛喂她吃的不是橘子圣女果?,而是耗子药。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中间?三人?打了几把?游戏,在姐弟二人?合伙把?中路线吃得精光得情况下,金离愁的臭脸终于?有所好转,但也仅仅是好转而已。

天色渐晚,他?还?没有走的意思,金酿月斜眼看他?,“你还?真不回?去?等妈拿扫帚来赶你的时候,别指望我拉架。”

金离愁冷笑道:“不需要你拉架,她厉害就?打死我好了。”

金酿月又道:“可你留在这儿,连睡的地方都没有,还?是乖乖回?去吧。”

金离愁:“哪儿不能睡?我看这沙发就挺好的。”

金酿月也冷笑几声。

靳星燃作为被怒目而视的对象,但并不如何生气,毕竟金离愁是金酿月的亲弟弟,两人?眉眼之间?还?有几分相似。

光凭着这点,他也不会讨厌金离愁,乐呵呵地劝架,“没事明天才是除夕,他?愿意住一晚,就?住一晚好了。”

收获的是两个白眼,金离愁还?冷哼道,“要你个四眼假好心?”

他?要真那么善解人?意,就?直接一起回金家过年去不就好了?

金酿月也很不高兴。

这个靳星燃,也不好好用脑子想想,她们现?在是在谈恋爱没错,但之前可不是。

要是被金离愁发现?了端倪,回?去告诉卢令慧,她吃下去的八百万,难道还?要她吐出来吗?

因为家?里有生人?,两只小猫不复以前的大摇大摆,到了晚上,小三花发现?没有危险,才迈着优雅步伐走出来巡视领地。

小玳瑁胆小些,还?是躲在房间?里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