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又偷了两本带走,就准备如阿莱西奥所说,到外面散散步。
她一直讨厌在社交场合外的地方穿得太过招摇,努力地挑选了件最不起眼的散步装才戴上帽子走了出去,并没有允许任何仆人跟随。
只是,也许人总是需要一点新鲜感,她没有在这样美妙的自由时刻去走那个限制了她自由的人所说的林荫道。
虽然她确实喜欢它,它很美,两侧还摆了许多阿莱西奥的父亲当年周游各国时带回的艺术品,当他跟她絮絮叨叨地介绍时,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
她选择了一条与她惯常走的完全相反的路,然后,就这么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了很久很久。
她愉快地一路欣赏着全新的风景,穿过了草坪与树林,直到忽然看到有长长的篱笆出现在眼前,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一不小心地走到了大路边上。
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左顾右盼的,确定四周无人后,直接鬼使神差地爬了过去,走到了外面的路上,她甚至还忍不住思考了一下,如果她沿着路一直往前面走怎么样?
而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她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往哪里,而且她这双脚也最多还能再走个小几英里,然后就会疼到走不了路,只能坐在草坪上,等着被找到她的人带回去。
阿莱西奥会很生气。
她无奈地吐了口气,决定还是暂时不去想这些,免得越想越焦虑。
该死的意大利!该死的意大利乡村!
她现在不如还是看看风景吧,这一边的风景也非常优美。
她有些后悔自己竟然没有顺便把素描本给带出来。
她之前会想要画点素描只是为了打发那些与阿莱西奥在一起的无聊时间,可现在,看着这平原田野,她甚至还想再向他要求画架与颜料。
正正经经地画上几幅水彩画。
上帝果然永远都是公平的。
意大利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国家,它甚至可能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国家,所以才必须要交给意大利人来管理。
不然,就不太平衡了。
她沉思着,似乎是正在脑海中构图,直到一阵骑马声传来,将一切打断。
然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Ciao, Signorina(你好,小姐)。”
明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明知道阿莱西奥一直在迁就她说她的母语,可那相似的声音还是令她条件反射般地想,他居然这么快就找到她了?
然而当她迅速转过头去,所见到的,却只是一个正骑在马上的陌生男人,看起来估计跟她差不多大年纪。
好吧,不止是声音,他们连长相都略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比起永远都衣着得体的阿莱西奥,这个人的衣着打扮看在一向在意仪容的她眼里简直就是胡来。他的外套随便搭在马上,身上只穿着一条马裤与一件没扣扣子露出胸口的脏衬衫,腰间挂着把左轮手枪用于防身。
而在她过往的印象里,就算是马夫都不会让自己以这种可怕模样示人……
但这都不要紧,她知道这个小伙子从头到脚都跟马夫没有丝毫关系。或许他是阿莱西奥的兄弟,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的旁支的亲戚。
总而言之,另一个没有规矩也没有道德的帕什么什么的。
在她隐约的不安中,他扬起了眉毛,用那张同样英俊得令人眩目的脸冲她露出了一抹欣赏的微笑。
“你是谁家的?我怎么过去从来没在附近见过你?”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马上跳了下来,牵着马走到了她的身边。
薇洛不愿意随便和陌生男人交谈,尤其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
她立即就想要离开这里。
结果他却直接一个快步上前,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腕,迫使着她靠近了他,一阵浓烈的酒气扑进了她的鼻腔,差点把她直接熏晕了。
“你真的很没有礼貌,小姐,你难道是没有听见我正在问你问题吗?”
薇洛好一会儿才从他的气味中缓过神来,并且试着想要挣开他紧握的手:“对不起,我正准备离开。”
她的口音彰显了她绝不是本地人,倒也难怪会这么不懂事了。
“这么着急做什么,不差这一会儿。”他上下打量着她,“我们都还没有互相介绍呢,我可绝不允许一位美丽的女士在我的面前走过却不曾留下她的芳名。”
他的话说得倒是好听,可薇洛却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思在这与他调情,她难以理解,他们家的男人是不是个个都觉得自己是唐璜?
“我必须走了,先生。”
他就好像没有听见:“是谁家又请了剧团来演出吗?你通常都在哪里表演?我想,只要有一个合适的赞助人,你一定会成为大明星的。”
薇洛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他竟然会直接认为她是一个女演员。
在她的沉默中,他继续道:“怎么了?全都要保密吗?我不介意,姑娘,这是个好地方,让我尝一尝你的嘴唇,你看起来像是一场甜蜜的盛宴。”
薇洛终究是开始后悔了,她真不该这样随意地走到外面来,就像她仍然是准男爵家里的大小姐时,没有人会允许她独身一人出现在任何可能会接触到陌生人的地方。
她明明在遇见阿莱西奥后就该明白,只要你看起来不像是一位有身份的小姐太太,男人就会认为自己可以猎取你……
如果她阅历能更丰富些,她会懂得对这些男人笑,并婉转地与对方调情,使自己的拒绝变得十分好接受,但她是个被仔细养在家里的大家闺秀,这辈子所有的婉转都用在伦敦的社交场合应付那些对她彬彬有礼的绅士了,她压根连个好脸色都不想给一个意大利小流氓。
她忍住恶心,冷冷地拒绝他道:“不!那绝不可能,在我划烂你的眼睛扯出你的舌头之前,请放开我。”
他听了反而笑了,那熟悉又可怕的声音让她的脊梁骨发抖。
“天呐,我一直喜欢驯服歹毒的泼妇。我可以给你半个金币,又或者一整个金币,这都看你,毕竟我现在心情挺好的。”他傲慢地提议道,“可如果,你一定要在这里跟我玩这种贞洁烈女的游戏,那就一分钱都赚不到了,我是个精打细算的人,不希望自己的钱会花得不值得。”
他的手就像钳子一般地紧紧箍着她的手腕。然后,他又用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它用力地抬了起来,自己则是低下头,用那残忍的嘴唇去找寻她的。
薇洛又恶心又愤怒地躲避着,但那通通都是无用功,她终究被他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