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诗邈隔着一群人好几米远,眼神停留在薛桐身上,统计室声音糟乱,她听不见薛桐在和人聊什么,她只看见那个有薛桐家密码的男人,贴心给人手里塞热果汁。甚至他还瞪了一眼薛桐,随后薛桐便开始笑起来。

那个男的瞪了她,可薛桐笑的肩膀都在抖。

陆诗邈没见过薛桐这样笑,就像她没见过薛桐以往的二十八年一样。那是什么?会有什么?或许她也曾大年初二去烧香拜佛,吃附近的马来椰汁年糕。

薛桐根本不需要她薄弱的喜欢,因为薛桐已经拥有过,尝试过。她有忠实的簇拥者,可以温柔,也可以冷漠。她知道什么风景好看,什么不好看。她可以喝冰美式,也可以喝热果汁。

不像自己,没什么选择的权利,直到喜欢上薛桐那刻,她虚妄的青春期好似才真正开始…不仅有点晚,还足够荒唐。

陆诗邈把眼神收回来,用手搁在膝盖托住下巴,努力控制心里涌起的酸涩,直至广播里叫到她的警号,她才慢吞吞起身往窗口走去。自己成绩表旁边就是警司考核内容,陆诗邈瞟了一眼,最顶端薛桐的成绩,射击四项考核都是满靶,陆诗邈看了一眼自己的成绩单。

嗯,如今连枪械考核也产生了巨大鸿沟。

陆诗邈把成绩单叠好塞进口袋,不想抬头去看薛桐,她拎着包和uu说了再见,低头与门口的薛桐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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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这鸿沟好大

陆诗邈坐在沙发上, 已经晚上十二点,这是她脱离顶楼后,又一次严重的失眠,距离在统计室见面, 薛桐又消失了七天。

如此算来, 她们整整十天没有说过一句话。

只是统计室中匆忙一瞥, 两人隔着距离的眼神交汇,薛桐不仅带着一股冷漠, 甚至还有自洽。那种自洽是岁月的馈赠,是一种平衡在关系上的取舍, 是陆诗邈目前无法拥用的东西。

陆诗邈倍感焦虑。她无法脱离对薛桐想念, 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是那杯热果汁, 和薛桐的枪械成绩,她讨厌如此想念对方的自己, 也讨厌这种酸涩感。

她去蹲点过刑事部教官办公室, 薛桐没出现。她每天都会去地下车库看眼马丁,那车停在原来的位置没动过。她趴在车窗上记住了油箱线, 每天来都会对比刻度,想知道薛桐到底有没有回过赤道。她给阿汤发过信息,阿汤说薛桐最近不在刑事部,去重案组查案去了,案子应该快结束了,她马上就能回来了。于是她每天就坐在沙发上等。

凌晨一点半, 门突然被打开。

陆诗邈坐在沙发上毫无防备地和薛桐来了个远距离对视。

薛桐站在门口看了眼腕表时间,没说话, 她换好鞋, 洗好手, 朝着衣帽间走去。陆诗邈傻楞在沙发上,看着薛桐什么话都不说,风平浪静的走掉。

害怕。

陆诗邈更害怕起来。

房间没有开灯,薛桐换好衣服走到中岛台,倒了杯水放在嘴边,房间安静到只能听到她咕咚咕咚的喝水声,喝完她把杯子冲洗干净,往房间走去,全程赤脚无声,没有投递过任何眼神,像是恢复了她半年前的日常生活。

“教官。”

陆诗邈眼看薛桐要走回房间,立马从沙发上起身朝人走过去,但走了两步又停下,她不敢靠近对方。

薛桐手顿在门把手上,没有回头,“很晚了你不睡吗?还是你还想大搞一场?我今天很累,没有体力陪你。”

陆诗邈隔着一米距离,羞愧开口:“我听uu说年底警署很忙。”

薛桐背对着人不言不语。

“教官,警署过年会放假吗?你是不是要回家过年,还有一周就迎新年了,警校放了四天假,我想如果你要回家过年,那守岁完你会回赤道嘛?我听uu说香港会去庙里烧香拜佛,如果你年初二没有时间,那年初三你做什么….”

陆诗邈说完,看着教官始终不转身,甚至也没有回答,她害怕到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她只是害怕到落下泪,慌忙用肩膀去擦。

薛桐听着陆诗邈的话,转身,结果就看见小孩在抹眼泪。

她叹气:“你哭什么?”

“我….我不太想一个人在香港过年。我从小到大都没一个人过过年。我害怕,我害怕教官扔下我,也害怕你以后都不和我说话了,但我可以一个人过年,只是你不和我说话就让我害怕。”陆诗邈越想越忍不住,十天没见教官,她感觉这房子都寂寞到长毛了,她觉得日子过的好慢,好长,仿佛又回到了顶楼时光。

薛桐沉默半天。

随后她走过去,还是不忍心,伸手替人擦抹眼泪,“倒是没看出你有多害怕我扔下你。我只看出你不想和我说话。”

陆诗邈眼睛红彤彤,薛桐越擦,她流泪越多,“教官,我想跟你道歉的,但我怕你觉得我很烦,我怕我的道歉不值钱了,我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你才会原谅我做的那些事。教官,我们不要这样行吗?我很想你,你不在的时候,我很怕你是不是搬去别的地方住了,还好…你现在……现在回来了。”

薛桐看着小孩的眼睛,那薄荷双眸,原本清澈又锐利,如今哭起来像是磨砂玻璃,隐藏起锋利后,只剩下对自己强烈的需要。她冷静地开口:“这是我家,我不回来住还能去哪?”

安慰,又不像安慰。

陆诗邈被薛桐捧着脸,听着对方依然温柔的声音,像是一切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自己这颗无法关闭的心,改变的只有薛桐今晚看向自己的眼神。

那个眼神,让她有些发慌。

“教官,我是不是特别没用。顶楼的事情没处理好,害你好担心,我妈来香港也是你替我处理的,我不吃饭你给我买麦当劳,我去开庭你请假陪我,你送了我睡衣,送了我圣诞礼物….uu说平安夜….那天你很忙,但你还是陪我….去看了星光大道。而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什么事也做不好,就只会跟你道歉,你是不是很失望。”

陆诗邈一句话磕磕绊绊说了好久,边说边用肩膀擦着眼泪,擦了半天,忽然猛烈地哭起来,慢慢哭到胸腔失去氧气,哭到泪腺不能控制。她蹲在地上,蹲在教官的腿前,两手撑在地上,头靠在人腿上,默声的哭着。

这么多天她害怕失去,那些对未来的焦虑,以及无声又消逝的喜欢,都交融在这些眼泪里,她没办法接受薛桐那个眼神,那是她对自己无所谓的释然,让她认为自己像个废物,她不知道薛桐需要什么,她什么也给不起。

“教官。”

我嫉妒。我承认我嫉妒他们的性别,嫉妒他们和你同龄,嫉妒他们会逗你笑,而我…我只会让你担心。我好烦,我烦自己没什么远大志向,我烦自己未来被人安排。我没有叛逆,我的叛逆是因你而起的,我的叛逆只是为了得到你。

“我枪械考试没得第一。”陆诗邈伸手抓住薛桐的睡裤,捧住她的小腿,像是那天晚上薛桐抽筋,她也是如此捧住对方。她蹲的累了,改成跪坐,但眼泪依然停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