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即将说出口的挽留还是被妥协替换,他有无数理由无数方式能够留下原烙音,但那句尊重从这段感情破裂时就成为束缚他的枷锁。
他还是没有完全学会尊重伴侣。
“你关我,还有骗我那些事,我不怪你了。”原烙音摸到空掉的易拉罐,晃荡两下只听见微弱的水声,便用力捏扁,“其实现在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长时间没听到闵随的回应,他急于给自己的话增添可信度。
“真的,我说真的。”
“都过去了,没什么好怪的。”
“来首都最好的事情,就是遇见你。”原烙音从不羞于明确表达爱意,但这样的话却莫名让他觉得有些别扭,他低着头,“就算在邛光,我也会一直记得你的,不过可能我不会站在原地。”
不同于他收到的其他爱意,闵随给他的是全新的体验。
可永恒从不存在,也不会有既定的结局,命定伴侣从来不是塔卢索的所有物。
“要是以后有新欢,一定要带给我看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酒精作用下微风拂面气氛太好,开始口不择言,“就算分开了,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他明白这样的话会让两个人都不痛快,说出口的话像一把刀捅在他心头转动刮伤血肉,也剜出闵随的心。
手被人攥住后,原烙音第一反应就是躲,但那一秒犹豫令他陷入十指相扣的地步。
“不要说这样的话。”闵随只觉得五脏六腑化为血泥,每一块骨头都被原烙音故作轻松的离别语敲碎,“我求你,不要设想这样的未来。”
原烙音的笑逐渐僵在脸上,他嘴角一点一点拉平,眼底流出苦涩的酸意。
可是再不承认,也总会有新的人出现,填补这个命定伴侣的空缺,他也不会逼着闵随为他守贞,也不敢保证他自己会永远怀念首都的冬天。
但望着闵随的眼睛,他又说不出那些话,只能把注意力回落到交握的十指,借着远处的灯光,他看到一枚并不完美的戒指。
曾经澎湃爱意凝聚出的戒指,有最昂贵的宝石和最拙劣的工艺。
戒指会框住闵随吗?
“你还带着这个。”他有些无奈。
“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带了。”闵随想藏起那枚几乎嵌在他右手中指的戒指,又舍不得松开原烙音的手,两难境地,Enigma少有如此狼狈,“但可以别收回去吗?”
“我不会。”原烙音有点意外闵随的直白,他也不想还给闵随那枚胸针。
“你可能不太需要这个迟到的道歉,但我想说,我伤害你了,音音。”闵随没察觉到原烙音的排斥,他一点一点将Alpha拥入怀中,“对不起,对不起。”
我爱你,不要丢下我。
原烙音离开后,首都就会变成永世不得逃离的囚笼,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蠢到弄丢自己的爱人。
海风从无边之处吹拂,填满他们疏忽的缝隙。
原烙音闭上眼睛,靠在闵随的肩膀,他的脸靠在塔卢索的颈侧,汲取寒冬中为数不多的温暖。
闵随的体温好像变高了。
“你现在体表温度接近人类了。”从前的闵随冷得像块冰,他还猜测是不是身体不好才会全身冰凉。
“这是完全标记后塔卢索身体为命定伴侣的自发改变。”闵随察觉到原烙音眼睛里闪烁的逃避,不再多说。
他从前嗤之以鼻的本能依旧扎根在他的基因里,不管他如何挣扎,都无法真正除去。
身体在想方设法留住原烙音,而他烂泥扶不上墙,可耻地选择放手。
即使只是暂时。
他爱原烙音毋庸置疑,但之前带着胁迫手段的求和是他最大的败笔。
“我能来邛光吗?”就这么放手,对塔卢索来说可谓是天方夜谭,而他已经亲身实践从前那些同族的方法是何等的愚蠢,绝不会再伤害原烙音,“我不奢求你回首都。”
“当然,随时欢迎。”
原烙音在试图用对待朋友的态度对待他,客套而疏离。
“你还可以带其他人来。”
“我只会有你。”闵随知道原烙音的航班容不得他们在这里互诉衷肠,更多的话应该留在邛光,“音音,给我个机会,把我当做普通追求者就好。”
混沌的黑夜与永恒的黎明,塔卢索会永远忠于命定伴侣。
“我从不接受追求者的示爱。”原烙音瞥见闵随骤然落寞的眉眼,露出今晚唯一真心的笑容,“但是如果他长了一张我很喜欢的脸,或许能够让我破例。”
原烙音故意调节凝重气氛的俏皮话并没有让冰雪消融,闵随松开他的手。
“我能送你去机场吗?”
“不。”Alpha拒绝地很干脆,“我要先去拉乌斯蒙德。”
分手后旧地重游向来不是个好选择,但原烙音不知道离开首都应该去到哪,至少他不能用这副尊容回邛光。
“我……”
“stop!”他叫停闵随,扯断男人蓄意纠缠的念头,“你的车在那边,闵董。”
“音音。”
就在原烙音以为闵随依旧无法释怀时,他又听见风传来声音。
“睡个好觉。”
拳头蜷缩又松开,原烙音最后还是没有回头,只是声音有些闷与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