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的木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林溪言刚踏进阁楼,后脑就传来剧痛。
“对不住了姐。”林正泽的声音在意识模糊中有些扭曲,“我赌博被做局,欠了三千万......只能让你的相好出点血了......”
林溪言倒了下去,再醒来时,周围光线很暗,难闻汽油味钻入鼻腔,她几欲干呕。
后脑的钝痛让她视线模糊,手腕上粗糙的麻绳已经磨出血痕。
她眯起眼睛,看到林正泽正背对着她打电话,手机外放的扬声器里传出萧予急促的呼吸声。
“......钱已经准备好了!你让她说话!”
林正泽狞笑着把手机凑到她嘴边,林溪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突然对着话筒喊:“萧予别来!他要......”
“啪”一记耳光打得她偏过头去,林正泽掐断了电话,揪着她的头发阴笑:“姐,你还是这么聪明。”
他踢了踢脚边的汽油桶,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废弃厂房里回荡,“可惜啊,我的好姐夫,已经在路上了。”
林溪言瞳孔骤缩,她早就注意到了,整个厂房地面都泛着诡异的油光,角落里堆着七八个标着“易燃”的蓝色塑料桶。
林正泽拿了钱,就会把她和萧予关在这里,活活烧死,以防止他们事后报警。
“你疯了?”她声音发抖,“这是谋杀!”
“那又怎样?”林正泽掏出打火机在指尖翻转,火苗在他癫狂的瞳孔里跳动,“等烧成焦炭,谁知道是意外还是谋杀?”
林溪言浑身发冷,被麻绳勒紧的手腕已经失去知觉。
她死死盯着厂房铁门的方向,在心里疯狂祈祷着:别来......萧予你千万别来......
半小时后,远处传来的引擎声像刀子一般划破寂静,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听见轮胎碾过碎石的声响越来越近。
“吱呀”
生锈的铁门被推开时,清冷的月光将来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萧予站在门口,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皮箱。
他环视一圈,目光在触及角落里的林溪言时骤然紧缩。
“钱带来了。”他将皮箱扔在地上,钞票散落一地,“放人。”
第二十一章
林正泽的狂笑声像钝刀般刮擦着林溪言的耳膜,他手中的匕首在昏暗的厂房里泛着冷光,锋利的刀刃已经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压出一道细细的血线。
“姐夫果然是情深义重啊......”林正泽的声音因兴奋而扭曲,他贪婪地盯着萧予脚边那沓钞票,“把手机、手表、武器,统统扔进那个麻袋里,否则......”
他手腕一抖,刀尖深入了半分,一滴殷红的血珠顺着雪白的肌肤滚落,洇入她的领口。
萧予的瞳孔骤然紧缩,悔恨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
当初林溪言走后,林家父子不仅不着急,还想把家族里其他女孩子往他床上送,他便彻底与林家断了往来。
现在想来,与其断了资金供给,不如让他们彻底消失。
他痛恨自己当时的心慈手软,以至于让林溪言遭这么大的罪。
“好。”
萧予缓缓举起双手,修长的手指解开腕间的百达翡丽,表盘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闪烁着冷光,这是五年前,林溪言送他的情人节礼物,那时候她还很爱他。
他弯腰将手表、手机一一放入麻袋。
林溪言被胶带封住的嘴不断发出“呜呜”的闷响,泪水在她满是灰尘的脸上冲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她拼命摇头,眼中的惊恐与哀求几乎要将萧予的心撕碎。
“动作快点!”林正泽突然暴喝,刀尖威胁性地划过林溪言的锁骨,又一道血痕浮现。
萧予能看到她因疼痛而轻微颤抖的身体,能看到她衣裙下摆被汽油浸透的痕迹。
当最后一把防身军刀落入麻袋时,林正泽眼中闪过狂喜。
他猛地推开林溪言,像饿狼扑食般冲向散落的钞票。
而萧予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林溪言身边,颤抖的手指撕开了她嘴上的胶带。
“快跑!”林溪言嘶哑的喊声与金属打火机落地的脆响同时炸开。
“轰!”
火舌如恶魔般瞬间吞噬了地上的汽油,橙红色的热浪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林正泽癫狂的背影在火光中扭曲,他疯狂大笑着冲向铁门,手上拎着装满钞票的手提箱和萧予带来的通讯设备。
铁门关闭的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最后一丝希望也被他就此切断。
萧予本能地将林溪言护在身下,他能感觉到热浪灼烧着后背的皮肤,能闻到头发被烤焦的气味。
林溪言的泪水混着脸上的灰尘,她死死攥着萧予被烧焦的袖口,声音哽咽得几乎破碎:“你是不是疯了?他让你来你就来?!还真的一个人来?!”
萧予用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泪,指腹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我赌不起,我怕他对你不利。”
看着林溪言发红的双眸,他的嗓音低了下来:“你放心,他也跑不掉,我在箱子里放了追踪器,我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
火舌已经舔舐到他们三米开外,热浪烤得人睁不开眼。
林溪言突然笑出声,那笑声比哭还令人心碎:“萧予......我们可能要死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