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徐晓柒鼓起勇气,“裴总,我……”
“刚好出车库就看到你在公司门口,所以顺便而已。”
“……知道了,裴总。”
车里再没有一个人能来制造动静了。
漫长而令人尴尬的沉默之后,终于,裴行舟将车开到了 PD 机场地下停车场,他选了个靠入口的车位停下,然后直接下车,帮徐晓柒将行李箱拿下来。
“谢谢裴总,”徐晓柒赶忙跟着下车,一边抢着接过行李,一边赔笑,“裴总,您行李在哪儿,我帮你提进去吧。”
裴行舟将行李从徐晓柒手中夺回来,径直向出发大厅的电梯走去:“谢谢,但我没有行李。”
徐晓柒忙不迭地跟上去,脑子边在快速过最后一遍腹稿。她看过一些博主的私人飞机体验视频,知道坐私人飞机不需要自己去办理托运,也不需要办理登记手续,金主爸爸直接进贵宾休息室就行。也就是说,裴行舟差不多一进出发厅,就要和她分手了。
在那之前,她一定得抓住机会,把歉给道了!
电梯不断上升,硕大无朋的出发厅已经在望。
徐晓柒深吸一口气:“裴总,我……”
“裴总好,徐小姐好。”
随着升降电梯门的打开,一名穿着机场地勤制服的工作人员,用笑意盈盈的殷勤敬礼打断了徐晓柒的又一次施法:“很高兴见到你们,我是为你们提供服务的小郑,请将行李交给我吧。”
啊?
徐晓柒眼睁睁看着裴行舟无比自然地将她的行李箱交出去,而工作人员还真拖着行李箱要走,霎时慌了。她赶快拦住工作人员:“不好意思,这是我的行李。我不坐私人航班,请你还给……”
“她坐。”裴行舟截住话头,略一颔首,“麻烦您了。”
工作人员笑着表示没事。之后,他便推着徐晓柒行李箱走了,留下徐晓柒目瞪口呆地看着裴行舟:“不是,我坐什么啊?”
“坐我的私人飞机,”裴行舟摘下帽子,又将眼镜收进西装上衣口袋,露出深邃的眼眸与被帽子压乱的呆毛,“我不是说顺路送你了吗?”
“可是你说的是顺路送我去机场……”
“乘坐私人飞机也在顺路服务的范围内。”裴行舟挑眉,“听你的意思,是在怪我戕害你的个人意志?可我认为,冒着猝死风险坐红眼航班的个人意志,是可以戕害而不用自责的。”
徐晓柒一愣,瞳孔因裴行舟话中信息瞬间放大:“你怎么知道我坐红眼航班的?!”
“……你会舍得订正价机票?”自知失言的裴行舟瞥开视线,嘴上依然淡漠,耳根却有些红,“快出发了,走不走?”
“走走走!!!”徐晓柒大喜道,“谢谢裴总!”
她情商也没那么低。
别管裴行舟是猜的还是偷听的吧,人家愿意顺路送她去机场,还让她坐私人飞机,就证明人家已经决定既往不咎了。
至少也是给个机会。
看来裴行舟已经消气得差不多了!
裴行舟越来越升起的颧骨,似乎也在佐证着徐晓柒的判断。
徐晓柒大为振奋。跟着裴行舟快速通过特殊通道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跟裴行舟世纪大和解的美好画面。
先到候机室,徐晓柒想,等找个时间,她就去给裴行舟说……
裴行舟突然停下了脚步。
徐晓柒因为专心想心事,差一点撞上裴行舟的后背心。
裴行舟一边扶住徐晓柒,一边警惕地看向面前突然出现的五位大飞高管:“我记得我没邀请你们一起去北京。”他的声音有些不高兴。
“董琦投建东了。”其中一位经常出现在新闻上的董事表情很难看,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四十分钟前的事。”
“消息绝对可靠。”另一位高层补充,“我说怎么最近查不到他行踪。”
“我知道,”裴行舟无奈地说,“你们四十分钟前就给我说过了。”
“然后呢?你不着急吗?”补充信息的高层有点抓狂,“我们实在是放心不下,我们要跟你一起去北京。”
董琦?
徐晓柒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这不是那个搞砸了大飞与兴氏合作案的董事吗?
他的翻车,害得大飞差一点遭遇大危机,连作为子公司的飞翔阅读都一度人心惶惶。要不是裴行舟力挽狂澜,她现在可不能这么滋润地说请年假就请年假了。
据王子奇说,那次事情之后,董琦就自觉从公司淡出了,很多重要会议他都没参加。董琦权欲很重,要按以往,以他的性格,他就是腿被打断了都要爬来参会的。
董琦是大飞的元老,他对大飞的了解可以说仅次于老董事长。而建东则是大飞多年的同行冤家,同为巨头的它,拥有海外资方的大量注资与技术支持,最风光的时候,一度压得大飞喘不过气来。
董琦要真是去建东了,对大飞来说还真是一件噩耗。也怪不得高管们脸色都不好。
裴行舟倒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我知道了。我们就在这里谈。”
这句话说得平淡,就像晚上想吃花鲢,结果发现菜场花鲢卖没了一般。“多大个事啊,”那毫无波澜的语气仿佛在说,“花鲢没了,那就吃法国银鳕鱼吧”。
何其镇定。
惶惶不安的情绪逐渐消弭,大家都像吃了一颗无形的定心丸一般。不过高管们还是有些不爽,其中一位直白地说:“为什么在这里谈,光谈怎么谈得明白?”
“就在这里,谈得明白。”裴行舟笃定道,“相信我。”
高管们挣扎了片刻,最终在这名年轻的董事长面前选择了服从。
“咦?”最旁边的一位头发花白的高管看到了裴行舟身后的徐晓柒,“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