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1)

“可是,我们没有在一起,他告诉我他忘不掉你,他说我只是影子,他说我是你不在的消遣,他说对我没有过真心,他说你要回来了……”我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抛给心悦。

心悦擦了一下眼泪,神色变得凝重,她打断我的询问“橙子,你有发现过他有异常的时候吗”?她反问我

“异常”?

“嗯”

“橙子,你知道他全部的事情吗”

“你具体指的是?”

“她妈妈的事情”

“我知道,他和我说过”我点头答复心悦

“他遗传了他妈妈的病,这是我后面才发现的”心悦掷地有声。

我盯着心悦,我看看着她严肃的表情,她眼里的悲凉,我呆住了。

咖啡馆的空调温度打在我身上,我丝毫感觉不到,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心悦,我看到她在泪光中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木然的盯着她,我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想得到她否认的眼神。我脑子里面快速一幕一幕闪过那些我忽视的画面。

「李询周末还去上班,然后发现是休息。」

「心悦,别离开我。」

「我越来越难正确的喊出你的名字。」

「心悦要回来了。」

「陈橙,我可以再抱一下你吗?」

「我很抱歉,但是你也没有损失不是吗?」

「陈橙,往前走,永远不要回头。」

……

心悦看着我变幻不断的神情和不愿接受动作的开口问我“你不知道是吗”?虽然这句是疑问句,但是更像一句陈述句。

我的沉默和震惊就是回复。

心悦伸出手握了握我的手,她给我充分的反应时间。

半晌我问她“但我还是不太明白”

“不明白我结婚?还是不明白他?”心悦已经不再哭泣了,她娓娓问出我的疑惑

“我都不明白”我双手握着咖啡杯,诚实以对

她笑了笑,眼神放空,继续开口“那天走了之后,我不甘心,我每天都到他家找他,2013 年 7 月的一天,我很清楚的记得那一天。他不在家,是刘文开的门。刘文说他去送一个人离开这座城市,最后再我的一再逼问下,刘文告诉我,他是去送你,他很早就去高铁站了。”她看着我道

我回想起来她说的是哪一天,是我离开 W 市的那一天。是李询让我往前走,不要回头的那天。

心悦看了眼我继续讲下午“我那天感觉到了希望,你离开了,我很有把握再次得到他,我能做到,我一直在他家等着他回来,他是因为我的离开,你们才开始了新的故事,那我也能,我想着。我当时的不甘心占据我全部的想法”“很蠢是吧,不甘心其实是一种无能的愤怒”她眼神略扫我一眼,自己解释着这种不甘心

“我也有过这种不甘的感觉”我告诉心悦。“我站在他家房门口听他告诉我,你要回来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

“谢谢”心悦听完我的话,第三次和我表达她的感谢

然后她继续开口“那天他回来的很晚很晚,我一直在客厅等他回来,他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酒味,我知道他从来滴酒不沾的,我过去扶他,他避开着我,他说「心悦,希望你不要再来了。」我反击他“可是她离开了,你亲自送的,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为什么要送走她?”

心悦又让店员添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了半杯,回忆着再次开口“他苦笑了一下,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然后对我说「心悦,你知道吗,我真的是一个运气很好的人。」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说什么”我问他”他伸出手,把手延伸至眼神上方,往天花板触碰着,他仿佛是要抓住什么一样,但什么都没抓到。最后他说「心悦,我的运气用光了。」”

心悦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这是那天他告诉我你们的事情之后,我们第一次像朋友一样的聊天。我给他倒了一杯水,我看着他问“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送她走?”。他没有喝水,语言冷静平常的开口「精神障碍的前兆 幻觉,幻听,记忆混乱,遗传性终身难以治愈,好发 30 岁之后。」“你说什么”我整个人被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震惊的无以复加。他没有理会我的震惊,他带着嘲弄一样情绪自顾自道「心悦,人没办法和自己的精神对抗,要开口告诉别人我有精神障碍这件事很不容易。」”

心悦讲了很长一段话之后终于停了下来,她调整着自己。

我的眼泪因为心悦的话,瞬间落了下来。

李询,他是一个那么隐忍自强,那么独立自尊的一个人,我从未见他慌乱急躁过,他井然有序的和这个世界相处,我能懂他。他什么都不害怕,哪怕他身处逆境,他也未有过自卑和犹疑。和很多物资富裕,生活多彩的人相比,我反而觉得他更加的自洽和勇敢,他的勇敢不是外在的,这是他吸引我的地方。

纵使这样,命运还是未放过他,命运选择了攻击他本身,选择攻击他的灵魂,不是肉体,不是任何可以改变的外在。

第二十九章 独自孤勇

人如何能与自己的精神对抗。

“我当时的反应和你一样,我整个人愣住了”心悦看着我流泪,继续开口。“我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说两个月前确定的”

那个时候是李询不再回复我信息的时候,我再愚钝也反应过来了。

心悦还在继续说着 “我慢慢坐到沙发边缘,不忍的看着他,我问他,“那你女朋友知不知道”。「她永远不会知道。」李询肯定的回复了我。

“橙子,你知道我当时听完这句话的感觉吗?他不害怕我知道却不敢告诉你,这就是我们的差距。”

“一个高自尊的人如何能向自己所渴望触碰的人,向自己想要并肩的人袒露自己有精神障碍的事实呢,这就像是对自己整个人凌辱一样”。最后心悦似乎是帮着李询总结出这句让人难堪的话。

我没再开口,只是落泪听着。

心悦看着我无声的落泪,继续又说“我忍着眼泪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办”我申请离职了”“然后呢?”我继续问「没有然后。”他回答我。“你吃药了吗”我问他。他没有回复我。”心悦说完,看着我,等待着我开口说些什么。

“之后呢”我问心悦。我哽咽着,心抽疼着。

心悦擦一下眼泪回我“我见他在沙发上应该是睡着了,我自己在他房间里找到了他的病例本,后来找了个医生咨询。”“医生说他目前的症状是较轻的,和正常人差别不明显,是早期精神障碍,但是精神疾病和其他疾病不同,需要终身服药抑制住,无法保证能完全治愈好,而且是遗传性的,和他说的一样,初期会慢慢记忆混乱,短暂失忆,幻听,后期如果不治疗会慢慢变得更严重,他应该是初期,他自己意识到了症状,他很努力的和自己的意识抗衡,努力不让自己变得严重”心悦努力回忆着医生说的话,转述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