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哲似是极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终文光,出去。”
“阿哲……”终文光听着对方的语气,有点害怕,但身子还是往何哲的方向凑了凑,“可是我现在想跟你在一块。”
说着一只手握住了何哲的右手臂,只是掌心刚搭上胳膊,就听到何哲吃痛地闷吭一声。
终文光立马就慌了,“怎么了?”
何哲咬着牙吐出一口浊气,他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了。那一点可怜的光线也能刺得他眼睛生疼,终文光的轻语也能扰得他脑内嗡嗡作响。
他已经分不太清楚身上具体是哪在疼,大概是全身都在疼。
他右手臂骨折过,虽然当时的治疗不得当,但也不至于在这么多年之后还让他持续地感受到钻心的疼。真要追溯起缘由来,大概就是大脑觉得这条胳膊应该疼,而人又没法跟大脑讲道理,所以就得受着。
抑郁症在发作的时候,往往不是纯粹的情绪失控,基本上还伴随着身体上的不适,或轻或重。很不幸,何哲就是很重的那一种。
他也不想表现的那么不耐烦,然而人在饱受折磨的时候,是没法有耐心的。最主要的是,何哲觉得他现在随时都会压不住情绪,他不想伤到终文光,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对方快点离开。
可是来不及了。
“我特别恨你,终文光。”
终文光的呼吸一滞,不过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他全身的血液凝固。
何哲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不过他太阳穴中就像有钝刀子在搅一样,让他没法控制自己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感觉,所有的错因为你,我就能喘口气。”何哲勾勾嘴角,颇为惋惜道,“但不管用,我还是喘不上气。”
终文光知道,对方控诉的,是电话里的那个“终文光”。即便如此,听着还是这般难受。
“不过没关系……人喘不上气,就死了。”
接着何哲话锋一转,“可直接死了多浪费,我拿一条命报复你,总能让你稍微在乎一下我的。”
终文光之前就听何哲提起过这样的想法,每次听都要默默气好久。现在却是一点气都生不起来了,刚想要出声安慰
“这会儿就不必假惺惺地回应我了,”何哲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现在你的声音只会让我头痛。”
接着他侧头抵在墙上,缓缓向下滑了一些,似乎想与听了自己的话,从而低下头的终文光对视。不过因为太暗的缘故,彼此都看不清什么。
“你说我为什么偏偏选跳楼呢?既然要报复,应该选个更惨烈的方式,死在你面前才对。”何哲轻声细语的,仿佛随口提及,根本不是自己的一条命。
终文光紧咬着牙关,没有再发出丁点声音。因为他知道,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何哲需要的不是言语上无力的安慰,而是陪伴,那次他缺席的陪伴。
“因为我输不起,毕竟我太需要一个解脱了。”何哲顿了顿,认真地为能不能顺利死去困扰着,“即便我那么恨你,可万一真见了你,又舍不得死了……那可不行。”
说罢何哲没有再出声,终文光也没有,两个人就在昏暗的房间内沉默着。
突然啪的一声,好似水滴砸落在地面的声响,在一片沉寂中显得格外明显。
终文光一怔,觉得声音似乎从前方传来。他慢慢伸手向前摸去,他不敢碰到何哲,又想触碰何哲。
他试探着拂去对方眼下的泪痕,却是无论如果都抹不掉。
“可是我还是输了,在你进入我视线的那一刻。不管是那天,还是现在。”
何哲的语气平淡无奇不带一丝波澜,可终文光知道,眼前的人依旧在无声地流泪。
“终文光,我想陪着你”
“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因为想不起来过去都写了什么,跑去翻前面的主线内容。
成功把自己搞到泪目。
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过去我都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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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 主线
◎主线◎
“阿哲,哭出来。”
两个人中,反而是终文光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哭腔,他想让何哲宣泄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压抑着自己。
但是同时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何哲跟他提起过。哭出声音的话,小时候在家里是要挨打的,打到没声了为止,习惯了也就发不出声音了。
何哲没再说话,偏头躲开了他的手,似乎十分厌恶与他有任何接触。就在终文光讪讪地准备把手收回去时,又感受到对方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好像是为了支撑着不倒下去,又好像是怕他离开。其力道之大,让终文光很快就感受到指尖一阵发麻。不过他并没有挣扎,他能从何哲压抑的哽咽声中,听出对方在经历怎样的痛苦与挣扎。
他的心里一酸,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一切的安慰在眼下的场景都显得苍白无力。陪伴,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在一片黑暗之中,终文光很难确切地感受出时间的流逝。或许过了很长时间,或许只过去了一会儿,他感觉对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手上的力度也是越来越小,最后因为失去平衡,整个人都向他的方向倒下来。
终文光赶忙接住,他听到何哲的嗓音中带了些许沙哑。
“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