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1)

只是刚一抬手,却有什么东西从掌心掉落,视线跟不上重力加速度,只来得及看一道银光砸向地面。

金属落在瓷砖上,复又弹了几弹,叮叮当当地跳出好几声悦耳的脆响,像被拨动的风铃,飘出一首即兴的歌。

这歌又是招魂曲,一瞬间惊醒出走的神智,把小少爷拉回了现实。

皇宫、午后、战争、赫尔曼……

身体随着记忆的复苏,突然间打了一个寒战,他瞪大眼睛,抬头去看抱着自己的男人。

对方却毫无异常,轻飘飘地从银扣上收回目光,接管他僵在半空中进退不是的手,拉到唇边印上绅士的吻。

“没事。”男人低头,对上他逐渐渗出惊恐的眼神,哄道:“回家后,送给乖乖更好的。”

可惜小孩完全没有被此番言语安慰到,身体反而抖得越发厉害,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哆哆嗦嗦地问:“第一城……”

“第一城配不上你,但没关系,它马上就要并入波利峦斯国了。”赫尔曼收起笑容:“以后哥哥会保护你,谁也带不走你。”

“那、那我家人呢?”尤利脸色稍微发白。

似乎有些不悦,男人的眼神暗了几度,周身气场也慢慢冷却下来。

“呵。不知死活的商人,不仅把我的人绑走,还出资向皇室提供军火设备,罪加一等,已经悉数投入战俘营。”

一锤重击,怀里的小少爷先是有些不知所措,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漂亮的眼睛快速蓄上泪水:“我、我……”

他突然有一种对人生失去所有期待的无力感。他自己知道,哪怕用再多的恐惧掩盖,身体上的反应终究还是无法改变,他的大脑正因为赫尔曼的怀抱而欢快雀跃。

卸下所有力气,把自己完全靠进男人怀里,尤利垂下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是我求他们把我带回来的,我跟哥哥回去,哥哥放了他们,好不好?”

他用力把眼睛闭起,想要以此阻止眼泪继续掉下,白嫩嫩的手反过来抓住了赫尔曼几根手指,生怕听到拒绝的答案。

赫尔曼双眼酝酿着狠戾的风暴,沉默地盯着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半晌,才用另一只手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你这个满嘴谎话的小骗子,就会惹人生气。明明说过一辈子陪哥哥,转过头却又跑了。”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呜……”

因为常年持枪而带有薄茧的手指强行插入对方指缝,用力收紧,掌心相贴,十指相扣。

“哥哥和你不一样,答应过不欺负乖乖,就不会再食言。”

他吻上小少爷眼角的泪水,又伸出舌尖舔了舔,尝到咸涩的味道,轻叹一口气:“不许在我面前为其他人哭。”

怀里的人终于重新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他,眼睫毛也挂着水珠,胸膛还在急促地起伏。

“可他们、他们是我的家人……”

“里兰斯族氏是我的仇人,也是战败的俘虏。”

小少爷鼻头红红的,呆愣着表情与他对视。

“但只要你被登记为中将夫人,户籍名更改为尤利?戴,里兰斯族氏就是我法律上的军属。”赫尔曼盯着他的眼睛,慢悠悠地说道。

波利峦斯国独立之后,赫尔曼被提拔为中将,这个足够分量的军职在全新颁布的法律中拥有许多特权,其中就包括了军属的赦免权。

而一旦成立军婚,他的小乖乖就再也无处可逃了。

意料之中的,那双懵懂的眼睛里果然在一瞬间写满了慌张与反感,半分不知道掩饰,甚至于原本乖乖缩在他怀里的身体也开始全力推拒,仿佛多待一秒都叫他无法忍受。

“不!我又不是女人,我不……”

看着相扣的手在挣扎中被用力甩开,满腔怜惜化作灰烬,男人彻底冷下脸,露出残暴的本性。

他只用一只手就制住了小少爷的扭动,另一只手以不容抗拒的力度掐住他的下颌,指头在粉白皮肤上留下几道红痕。

“你把哥哥惹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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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大干皮跑到撒哈拉沙漠里住上548天,其中熬夜334天,每天一杯巧克力甜牛奶,完全没有护肤没有任何防晒措施,晒够日子后抓出来用油皮亲妈粉底液上妆,其卡粉程度就和我写这一章的卡文程度差不多 ???。

四十六 祭拜

赫尔曼抱着尤利平稳地走出别墅,坐进停在大道上的军车里。

小少爷被他整个裹进被单里,蜷成小小一团,还在一抖一抖地抽泣,委委屈屈的脸上潮红未散,嘴巴也是被亲得殷红。

前排小兵目不斜视,坐得端端正正,启动引擎,汽车便慢慢朝着宫外驶去。

虽然确实是怒火上,但赫尔曼还是做得十分克制,只弄了一次,也没有让禁欲已久的小孩受伤――只不过他实在是太娇气了,发现自己被轻易干射之后,就一直小小声地哭个不停。

车窗外风景快速倒退,周围华丽的建筑物开始变得普通,示意着他们正逐步远离市中心;车内一片沉默,赫尔曼端着那张冷峻的脸,一路上没有说话,也没有低头看过一眼,更没有像往常一样哄小少爷。

倒是情绪短时间内大起大落,又经历过一场高强度的性爱之后的尤利先筋疲力尽,不知不觉间收住眼泪,枕在男人肩膀上睡着了。

等再睁眼时,车窗外已经夕阳斜照,可以看到远处天空烧红了大半片,其下景色一片荒芜,显然是到了郊外。

赫尔曼剥开包了小少爷一路的被单,替他稍微整理里头的衣服,然后率先下了车,牵着小手把人拉出来。

尤利才看到此处并非什么都没有,而是一座广阔的墓园,墓与墓之间距离很远,中间砌起白矮墙,隔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小墓区,打眼望过去,除去他们三人一车之外,没有任何人迹。

他有些胆怯这样的场所,但赫尔曼依旧什么都没表示,只是沉默地把他拉到自己身前,半推着人往里走。

此时的赫尔曼是尤利从未见过的,让他心中不受控制地打鼓――对方的情绪向来很极端,开心便是百依百顺的宠溺,暴怒便直接给予折辱人的惩罚,总归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般忽视与冷落。

神游间,男人将他带着拐了一个弯,进入到一个墓区里。

身后的温热的胸膛,眼前是凄冷的墓地。四座低调干净的墓碑排开在眼前,碑前各放有一束花,看起来有些时日了,花瓣都已枯黄掉落,被风一吹,便颤颤巍巍地从枝干上脱落,衬得周围肃穆又沉重。

再走近些,才发现碑石上刻着的逝者之名都有着与赫尔曼相同的姓氏,四张被风沙侵蚀得有些模糊的黑白照片,也全是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