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峙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修长的手指在青梨送他的礼物盒子上点了两下,“你去,别让她受伤了,至于瑞博,不用活着回来。”

西极转身出去了。

梁津在岳峙身边站了好久,突然问道:“之前没有让西极阻止瑞博去镇上,现在为什么又让西极去保护她?”

岳峙没有看他,看着眼前繁盛的花园,“什么意思?”

“瑞博好女色,最近因为手掌受伤功能受损的事情一直焦虑又暴躁,他犯下这件事是可以预见的,而青梨因为过去的事情对性.犯罪这件事极其敏感,他们再次交手两败俱伤也是必然的,这难道不是你计算内的吗?”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岳峙好笑地看向梁津,“我只是想让瑞博去镇上犯点事,好以此为借口打发他,至于青梨,我的确想让她受些打击,不要再这么天真,她应该只考虑为我效命,而不是去管无所谓的人那些闲事,但并没有想让她被瑞博再次伤害。”

“毕竟是个小姑娘。”岳峙的声音低沉了一些,他又下意识地在青梨送他的礼物盒子上摩挲了一下,他像是还要说些什么,又最终没有说出口。

空气就这样沉默了下来,良久,岳峙又问梁津,“青梨考核的时候,是你两次把她的位置暴露给瑞博的吧,你又是为什么?”

梁津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我觉得先生对青梨有些不一样,无谓的感情只会成为软肋和弱点,我不想让先生身边存在这样一个隐患。”

“你想多了,一把刀而已,我不会让她反过来割了自己的手。”岳峙轻笑了一声,“不会有任何女人成为我的软肋,哪怕是玉雨,你知道的。”

梁津“嗯”了一声,“以后我不会再多管闲事了。”

另外一边,青梨很快就追到了小镇东边的雨林,但还没有遇上蒙格玛,就看到了再次故意暴露行踪的瑞博,她没有任何迟疑地追了上去,一直追到了雨林深处。

结果就是保镖一路赶到蒙格玛跟前,双方谁也没见到青梨,只能喊一声“糟了”,然后把情况告诉西极。

西极倒是很快就知道了青梨的方位,因为她带的那条刻有她名字血型和生日的士兵牌里有定位芯片。

但他从庄园赶过去,至少需要四十分钟,只希望青梨在那之前能够不要受伤。

即使心中的愤怒已经可以毁天灭地,但青梨还是足够冷静,甚至她甩开跟在后面的人也不是因为冲动上头,而是想要亲自给玛莎报仇。

她没有追得太紧,始终和瑞博保持着八九百米,能够察觉对方踪迹但又互相看不见的距离。

看时机差不多,她干脆停止了追击,布置了几个简单的机关后,原地潜伏。

果然,没一会儿,瑞博发现后方没有人追上了,就开始掉头回来了,正如青梨所判断的,他此时早就失去了平日的理智和冷静,没有对现状的正确判断。

青梨的机关设置得很简单但很隐蔽,瑞博只是踩在一根看似干枯的枝条上,两根粗韧的枝条就以迅捷之姿朝他的门面猛地抽了过去。

他向后空翻避开,就又被后面的一根树枝狠狠抽在了背上,虽然他眼疾手快向前扑倒卸了不少力道,但背后还是像被抽了一鞭子一样,顿时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还没有来得及起身,凌空一声枪响,瑞博就地滚了一圈,勉强将自己藏在一棵大树后面。

“哈哈!”瑞博发出歇斯底里地狂笑,“你知道玛莎那个小婊.子最后的话吗?梨小姐会来救我的,她会带我离开的……哈哈!”他掐着嗓子妖声怪气地学玛莎说话,还没说完就又笑了出来。

“不过都是岳峙的狗,她还觉得你比她高贵有本事呢!简直可笑!”瑞博喊道,想要激怒青梨,让她失去理智,冲动地露出马脚。

“不愧是十五岁的小姑娘,就是嫩啊,轻轻一掐就一个伤……”他继续说道。

可是无论他怎么说,青梨那边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就好像他周围根本没有人一样。

瑞博深吸了几口气,又等了十几分钟,终于忍不住稍微探了个头,企图观察一下后方,但就在他伸头的一瞬间,一颗子弹直接打掉了他的外耳廓。

他惨叫一声,用后背在树干上重重砸了几下,奋力蹬着腿缓解了疼痛,说话都直抽气,“你的枪法还是不够,要是西极,刚才那一枪应该可以直接贯穿我的脑门或者眼睛,你的弓弩倒是用得不错,可是比起t?枪来,杀伤力不够。”

“我的手废了,以后也干不了这行了,岳峙本来就不想要我,合约到期也没打算和我续签,回国我也干不了别的,我的后半辈子被你毁了,你以为这样就算了,我今天就算是死在这儿,你也得搭上一条命来!”

瑞博喊了一声,用豁出去的心态爆发了难以想象的速度,他闪身离开树桩,朝另外一棵树飞快地移动,青梨的枪追在后面打却没有打中,反而暴露了位置。

瑞博一个点射,青梨藏身的大树被打得树皮乱飞。

她面不改色,拿出自己最拿手的“幽灵”弓弩,瞄准瑞博藏身的那颗树不远处,一丛毫不起眼的小灌木,弩箭破空而出,扎在那片柔软地腐殖层。

像是弓弦崩断一般一声抽动空气的声音响起,一声巨大的枪响,瑞博发出了不似人的惨叫。

青梨轻巧地从树上跃下,来到瑞博面前,踩在了他艰难准备抬起射击的右手上。

瑞博被霰.弹枪击中,即使他有逆天的反射神经,稍微躲避了一下,但左半边身体还是被打出了四五个血洞,虽然只有一颗子弹射中了左腹,其他都在左胳膊和左腿上,不至于一击毙命,但就这么放着不管,他也会死于失血过多。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怎么可能和你正面冲突,我知道你会过来,这棵树是这方圆十几米最粗的一棵树,你一定会想办法找它当掩护,而且你笃定我在这短短十几分钟做不了什么,所以,你看……”

青梨踢走瑞博的枪,蹲在他面前,回身指了一下他正前方,“我在那里藏了一把霰弹.枪,瞄准了这里,你果然没发现。”

瑞博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倒是我小瞧你了,都怪我从来看不起女人,女人,就应该是男人的玩物。”

“不怪你,你这个想法很好,所以才能死在我手上。”青梨看着他,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军刀,抵在他胯.下要害之处,声音阴冷狠厉,“我说过,我会把这玩意儿切下来,让你自己吃下去!”

瑞博的表情总算是有些慌乱起来,他已经不怕死了,但只求一个痛快。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他试图转移青梨的注意力,“半夜我潜入进去,掐住玛莎脖子的时候,她那个赌鬼老子就在门外,抖得筛糠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我扔给他两沓钱,他居然帮我关上了门,哈哈,根本不管玛莎还在哭着求他救她呢。”

瑞博气息微弱,只要再拖一拖,他就会死了,“你要报仇,是不是搞错顺序了啊。”

青梨垂眸看他,手下一个用力。

瑞博身体似弓一般张起,甚至发不出一声惨叫,苍白的脸顿时变得更加死灰。

“不重要了,反正你们这样的垃圾,早晚会在地狱相逢的。”

16.初悸(十六)

西极赶到的时候,也被眼前一幕惊到了,半天没有说话。

瑞博还没死,不过也就剩一口气,他的血把剩下一大片土地都浸透了,裤子裆部的位置也是一片暗红,血腥味在潮湿闷热的雨林里像是散不开一样,让人发呕。

青梨就站在瑞博面前,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彻底死亡的那一刻。

“走吧。”西极皱眉走过去看了一眼,“瞳孔都散了,就剩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