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学前?三天知道他要回牛津的时候,瓦连京还哭了一鼻子。

面容精致的小少年,也不嚎啕大哭,就站在?那儿看着他默不作?声,吧嗒吧嗒地掉眼泪,把克罗宁都弄得很难受。

奥古斯特也有些焦躁,“你说你干嘛考去牛津啊,伦敦大学不好吗?”

克罗宁斜了他一眼,“牛津大学的医学院要更好些。”

奥古斯特对着墙骂了一串,转身出去了。

克罗宁最后一天班,第二天就要回去准备开学,经理特意让他下午五点就下班,给了他全部的薪水还有百分之三十的奖金,相当地优待。

他买了很多?他自己根本舍不得买的食材,打算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好感谢奥古斯特的,没?想到人就这样?跑出去了,大半夜也没?回来。

克罗宁有些不放心,哄瓦连京睡着以?后穿上?棉大衣出去找他。

他对伦敦不熟悉,只有一次休假,奥古斯特带他去过一个酒吧,说是他常去的,他只能先去那边看看。

没?想到一发即中,刚进门就看到了吧台那边的奥古斯特,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何?有些欣喜,正要抬脚走过去,就看到奥古斯特一把揽过旁边一个纤细男孩的脖子,逼近了对方的脸。

从他这边看,两个人根本就是亲在?了一起。

“我说你一天到晚对那个穷鬼那么好,该不会是当情?人养的吧,我看他长得确实好看呢,要是我的话,关?着灯也能睡。”他身旁的男人大笑着问。

克罗宁认出他是曾经和?奥古斯特来过马场,说他一身马粪味的那个人。

接着他就听到奥古斯特的声音:“去你妈的,闭上?你的臭嘴吧!”

他看不清奥古斯特的脸,在?他听来,这一句完全就是朋友间的笑骂,他再也不能在?这里多?待一秒,转身就冲了出去。

回到公寓,克罗宁在?客厅里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奥古斯特给他买了很多?冬装,他一件也没?带,就装了自己来时带的东西,装满他母亲亲手给他缝制,有苏格兰编织图案的麻布包,斜跨在?身上?,压得身体都歪了一边,就那样?离开了。

从凌晨两点走到凌晨四点,然后又窝在?车站的墙角等了很久,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坐最早一班去往牛津的火车走了。

果?然当天傍晚,奥古斯特就开车追到了他的公寓,不知道为什么脸上?还带着伤,颧骨眼角青紫,嘴唇也裂了一道口子,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有些刺眼。

而且他情?绪很不好,一脸烦躁,“你走怎么也不说一声,不是说我送你吗,你知道我眼一睁你人没?了我有多?担心吗?”

“用不着。”克罗宁说,“我们非亲非故,我已经麻烦你很多?了。”

奥古斯特被他冷漠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不知所?措,“你怎么了,是我昨晚没?回来你生气了?我只是因为想到你要走,有点烦而已。”

“为什么,因为少了一个保姆,少了一个可以?发散你大少爷同情?心的小玩意吗?”想到昨晚看到的那一幕,克罗宁浑身的刺就收不住。

“你说什么?!”奥古斯特气得大叫,“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你以?为你给我那些好处,我就可以?被你当成玩物吗,就可以?被你为所?欲为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我都看到了!”克罗宁眼底赤红,“我本来自己一个人也很好的,是你,是你非要闯进我的生活,我根本就不需要你,从来都不需要!”

“你闭嘴!”奥古斯特大喊,他觉得身上?的伤太疼了,很想蜷成一团缓一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是苏.联人的,俄罗斯人?我听到过好几次你说的话,那根本不是德语,是俄语对吧?”克罗宁开始口不择言,“我最讨厌俄国人了!你的身份是假,名?字也是假的?你信不信我去举报你!”

奥古斯特冷冷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哦,是啊,我真名?叫奥古斯特·耶格尔,是沙皇的亲属,亲戚基本上?都被处决了,是王朝的余孽,去举报吧,把我抓起来。”

克罗宁急促地呼吸着,看着奥古斯特灰色的眼睛,“滚吧,别再来了。”

113.番外2父母爱情(三)

奥古斯特再也没有来过牛津。

克罗宁周末依然去马场打工, 也没有再见过他和他的朋友。

那年的冬天走得特别晚,一直到二月份,依然还是特别地冷, 甚至还下了一场大雪, 那?天的气温骤降, 即使?只脱了外面的一层衣服, 克罗宁依然冷得在床上瑟瑟发?抖。

最后他实在没有办法,起身烧了一壶热水, 翻出?了奥古斯特给他买的两个暖水袋, 想要灌进热水放进被窝取暖, 可?手冻得僵硬,滚烫的开水就那样直接浇在了右手上,他麻木到没有反应过来?,几秒后, 剧痛和眼泪一起袭来?, 他抱着手蹲在地上哭了很久。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哭, 可?能只是因为奥格斯特欺骗他, 还用带着?情.欲的眼光看他,让他沦为别人?口中嫌弃的一个玩物, 也可?能是因为奥古斯特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就这样?没有了,他其?实是很难过的。

冻伤的手被滚烫的开水一浇, 第二天早上他迷迷糊糊起床的时候,右手两根食指和手背的皮肤都已经溃烂了, 他用水一冲, 几乎全?部脱皮露出?了粉红色的肉。

可?他还要去上课,没办法, 只能忍着?痛去学校,自己消毒用绷带裹起来?。

就这样?上完了最后一天的课,第二天,他手指裹着?绷带去马场打工,经理让他牵马去给客户看,他牵着?马过去都还没站定,那?位新客户就兴冲冲地伸手过来?摸了摸马鼻子。

马有些受惊,使?劲地甩了一下头,缰绳一下子绷紧,勒住了克罗宁受伤的手。

那?一瞬间他觉得他的手生生被缰绳绞断了,疼得他眼冒金星,眼前一片片白光,他惨叫一声,松开缰绳蹲在了地上。

“怎么了!怎么了!”一个人?突然冲出?来?蹲在他面前,惊慌得语不成调,“发?生什么事儿了,哪受伤了,哪疼!”

克罗宁强忍着?的泪水在听到对方声音的一刹那?就涌了出?来?,他抬起刚才抱在怀里的手,雪白的绷带上已经有粉红色的组织液渗出?来?了。

奥古斯特的脸瞬间就白了,二话?没说打横抱起克罗宁就往酒店那?边的医护室跑。

医生看了也没办法,只能做简单地处理,给他打了一针抗生素,“这是严重烫伤,已经有些感染了,幸好面积不大,但?是之后皮肤肯定会增生,这两根手指一定会受到影响的。”

“去大医院可?以吗,他以后是要当外科医生的,要做手术的,手很重要的。”

克罗宁抬头看了一眼比他还着?急的奥古斯特,淡淡道:“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摇摇头,“那?你先休息,有什么事儿再找我。”说完就出?去了。

这个医护站就只有一个类似休息室的病房,外间就是医生的诊室,此时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奥古斯特站在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克罗宁,声音低沉,“怎么,不想看见我,不想跟我说话?,还想着?怎么能举报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听到这里克罗宁抬头恨恨地瞪向奥古斯特,他刚哭过,眼睛还红着?,没有一点威慑力,反倒充满了委屈和伤心,就像个毛茸茸的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