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梨看着梁津和西极一行好几辆车驶了过来, 稍微放了一半的心。

但岳峙这边援军的到来,反而让局势更加紧张了起来。

她从瞄准镜看得非常分明,李潮科身后的几个人全都紧绷了, 手不自觉地伸向了武器, 李潮科眼神癫狂不甘, 看着就像在憋坏主意。

梁津拿着手杖走过去, “怎么回事,他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了?”

“阿梨在狙击点瞄准了他们?。”岳峙简单解释了一句, 接过手杖, 放松自己酸痛的腿。

他往前走了两步, 看着李潮科,“调查基本上都结束了,审判随时都可以开始,对了, 还要重新加一条越狱的罪名?。”

李潮科脸色灰白, 但脸上却没有?太多颓丧和绝望, 他狞笑着看着岳峙, “你以为我?会乖乖站上审判席吗?”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站在审判席?审判的是你那个罪恶的家?族,世人一定很好奇, 你这样纯粹的畜生到底是怎么被培养出?来的,他们?不断挖掘,一定能发?现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你的父亲,爷爷, 都要被拉出?来审判, 和你们?这群一起,谁也逃不过。”

岳峙看着李潮科说, 平静又冷淡,即使他形销骨立,但此刻他依然是商场上那个运筹帷幄,说一不二的岳峙。

“岳峙!”李潮科愤怒地大喊一声。

难以想象一个七十岁的人是在怎样的心情下?爆发?出?那样的行动力,青梨只觉得瞄准镜里一晃,李潮科就不见了。

枪声响起,李潮科的走狗和他一样不想坐以待毙,想要在混乱中找到一线生机,至少?逃离这里,他们?都是亡命之徒,宁可死也不愿被关进监狱。

蒙格玛带着安保公司的人本来包围在外面?,现在也不得不冲进去。

青梨抬头看了一眼,李潮科就像垂死挣扎的疯狗,不顾一切地扑向了岳峙,手中举着枪,凶狠的表情像是恨不得直接将岳峙生吞活剥。

岳峙身上没有?武器,关键时刻,他一把拉住想要挡在他身前的梁津,推进西极的怀里,挥起了手中的手杖。

电光石火之间,两枚子弹几乎同?时击中了李潮科。

青梨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她的瞄准镜只是刚扫到李潮科的身体,就扣下?了扳机,来不及多想也来不及校准。

子弹打中了李潮科的大臂,不是拿枪的那只手。

而?把李潮科的手掌打穿,枪也打飞出?去的那枚子弹,来自刚从外墙窗户翻进去的辛哥塔。

李潮科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枭首已?伏,其他的人被制服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岳峙走过去,手杖戳在李潮科的胸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出?逃这么久,你也算是多活了几天。”

“我?想通了,我?现在不会把你交给警察的。”他说。

李潮科声音虚弱,嗓子发?颤,“你想干什么?”

岳峙看着背着各种武器从大门?口?走进来的青梨,浅浅笑了笑,“我?最爱的人,她看着冷漠又高傲,其实是个单纯善良的人,总是容易心软,即便?如此,她对待仇人,也绝不姑息,只有?让仇人尽可能地体会同?样的痛苦,才算是公平,我?觉得这样很好。”

“我?买了个岛,不大,也没什么人,就简单修了个房子,你去的会有?人在里面?等?着你的,他们?会热情地迎接你。”他看着李潮科,“这么多年,被你残害的那些姑娘的家?属,我?找到了所有?能找到的,足够照顾你了,之后如果你还能有?口?气,我?再把你交给警察也不迟。”

李潮科面?如土色,呆若木鸡,他转身疯狂地爬向不远处自己的枪,“我?宁可死!”

一双穿着黑色工装裤的腿出?现在他眼前,轻轻一脚,踢走了那把枪,断绝了他自戕的念头,他僵硬抬头,看到了青梨淡漠的眼神。

“岳峙岳峙!你把我?直接交给警察,就看在我?当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我?这次吧。”李潮科不顾胳膊的剧痛,转身连跪带爬地扑在了岳峙的脚下?。

他是用残忍狠毒的手段对付过那些无辜少?女的,他当然知道经历那些会有?多痛苦,多么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岳峙看着趴在地上的李潮科,轻笑了一声,心里忽然有?什么东西散开了。

他小的时候其实很害怕李潮科的,害怕对方的那些虐待,害怕不由分说被关进伸手不见五指地小黑屋,怕被送走好久都见不到母亲。

一直被伪装的真相欺骗胁迫了这么多年,他心里黑云笼罩,错了那么多,也错过了那么多。

可到现在,他看着李潮科的模样,好像才发?现眼前这个人,早就不再是,也不足以成为是他年少?时的阴影了,不过就是一个垂垂暮年,众叛亲离,不得善终的丧家?之犬罢了,只是他生命中令人憎恶的插曲,早就该结束了。

他用手杖戳着李潮科将人推开,“蒙格玛,你和猎鹰一起,把他送到岛上去,派人看着点,别让他死了。”

蒙格玛提起李潮科的样子就好像提着一只脱了毛的小鸡仔,李潮科豁出?一身老骨头地挣扎着,也撼动不了他分毫。

“岳峙岳峙!看在你妈妈的份上,我?可是你妈妈这辈子最爱的人,她在天之灵不会看着你这样对我?的,岳峙!你放过我?这次,把我?交给警察吧!”李潮科撕心裂肺地大吼着,银白的头发?乱成了一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岳峙的身影一僵,叫住了蒙格玛,“等?一下?。”、

李潮科以为迎来了转机,“岳峙!看在你妈妈的份上……”

岳峙走到他面?前,轻轻抬手,将从上往下?慢慢变细的手杖一头直接戳进了他被打穿的手杖,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李潮科大张着嘴,无声的惨叫似乎撕裂了他的声带,他像一条离水的鱼一样原地打了几个挺,疼得昏死了过去。

“你没有?资格提我?妈妈。”岳峙冷眼看着,“这一下?,是为了阿梨。”

李潮科就这样被拖走了,打包塞进飞机,等?待他的是应有?的惩罚。

岳峙嫌恶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杖,丢在了一边。

“还是拿着吧。”青梨走过来,卸下?身上乱七八糟的武器,捡起手杖甩了甩,又掏出?纸巾擦干净,“你的腿,不能长时间受力不是吗?”

“阿梨。”事情结束,情绪放松下?来的岳峙盯着青梨的面?丝毫不能移开眼,他的目光落在她右手背一直延伸到肩头的烫伤疤痕上,“疼吗?”

青梨摇摇头,“忘了。”

说完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不知不觉地,已?经是下?午了,“我?该走了。”

“阿梨!”岳峙闻言,一把上去拉住了她的手,死死地钳着,轻颤起来,嗓音艰涩,“等?一下?,先?别走。”

青梨回头,静静地看着他。

岳峙轻轻抚上她的脸,急促又轻微地呼吸了两下?,缓过胸口?的胀痛,眼神不愿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点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