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解决完这一切,他一定要好好搂着自家媳妇睡一觉,睡上一天一夜的那种。

食髓知味啊!

沈青的脑袋不由得地向着有颜色的那一方面思考,大饼画到一半赶紧强行制止了自己不受控制的思维。

现在还不是想那些的时候,要安稳地过上傲娇媳妇热炕头的生活,首要之急便是解决了逃犯仵御鸣,再者便是将他的失忆症彻底给解决了。

不若再这么把他的过去扒出来,何必用那些被遗忘的背后悲痛沉重的过往来打破如今的美好生活,既然忘却了,又何必再记起来?

第三十五章

凤翎国的秋狩在初秋, 是日天清气朗,微风吹动围场上新黄的草,掀起层层细浪;秋凉初生, 树林间树木摇曳,沙沙作响。

入目间四下是苍茫的天空, 太阳的轮廓隐匿在其下有些许光晕, 仵雨溪抬头看着天空, 躁乱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秋狩的最开始便是管围, 仵雨溪站在看城上, 身侧半步簇拥着护从大臣与侍卫, 只是少了一位束着高马尾的沈大将军。

仵雨溪今天穿的是一身明黄色的长袍, 领口和袖口一圈围着白狐腋毛, 还外披着一件玄色墨狐大氅,黑白撞色相称, 越发显得他犹带着些病态的孱弱。

管围后的行围,按照一贯的祖制是由皇帝开定第一箭, 以往沈青在时,仵雨溪既是犯懒又是放任似的由他的皇后娘娘代劳,但如今......

乌泱泱的人群中有人神色有异, 目光转向仵雨溪时,却见小皇帝指尖冻得有些发红, 仍是抬手让丁原送上大弓, 指腹摩梭了下冰凉的弓身, 攥得发紧。

“还请皇上射出第一箭由为这次秋狩开一个好彩头!”丁原递完弓箭便躬身往后退,站在仵雨溪右后三步的位置朗声道。

仵雨溪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而且不单是先天弱,更是在登上皇位前的夺嫡之战中殚精竭虑, 熬坏了自己的胃。这些能不自己出手的东西基本不会自己亲自动手,何况先帝在时仵雨溪也从未展现出自己会射箭。

不管众人的惊讶和差异,仵雨溪解了碍事的大氅,转身上了马,脚一夹紧马腹,配好鞍缰的骏马一声叫唤,便冲了出去。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锋锐,握着弓的手虽说有些颤抖,却是无比坚定,食指稳稳当当地按在弓弦上。

抬臂侧目,拉弓,瞄准,一气呵成。

围猎成圈的猎场里猎物够肥,也足够精明,在感觉到破空的威胁后连忙往一边跳去,只是还未赶上弓箭的瞬间,一只驯鹿就被射中了右腿,嘶嚎一声倒在血泊中。

很快便有人前去驯鹿的位置查看,两个侍卫扛着几十斤的鹿到了仵雨溪面前。

“没有他在,朕也一样可以。”仵雨溪泠然,逆光站在马背上冷冰冰道。

这一句话背后所代表的含义瞬间让不少人傻眼噤了声。

没管他们的震惊,仵雨溪按以往的惯例又说了些场面话,让众人玩的尽兴,夜晚时会察看诸位的猎物,数量最多者重重有赏,便钻身进了营帐。

凤翎国并不禁止男风,但沈青却是第一位男皇后,而且是后宫中唯一的人,几重身份的特殊让沈青的身份超然,作为武将之首几乎掌管了半个朝堂。

若是这两人决裂,那他们该如何自处?

一时间众臣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惆怅神色,却有几人暗自窃喜,从人群中出来匆匆走了。

“跟上他们。”扮成侍卫的沈青环顾全局,指了指那几位,低声吩咐周围的几人道,自己也偷偷摸摸地钻进了仵雨溪的营帐了。

沈青进了营帐也没让在桌案上看话本子的仵雨溪抬眼,慢悠悠地又翻过一页画着状元郎拒绝姑娘的插画。

沈青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拉起仵雨溪的手一翻,果然如他所想那般,小皇帝白皙娇嫩的手指被擦出几道红痕,勾过弓弦的指腹还有些红肿。

从随身携带着的袖口取出一瓶淡绿的药膏,沈青细细地涂着。

“做戏而已,只消让他们知道你与我不和,又何必亲自动手?”沈青埋头苦干,又示意仵雨溪把另一只爪伸出来。

“做戏做全套才足以让他相信。仵御鸣吃过狂妄自大的亏,不让他真实相信你我决裂,他怎么会放松警惕亲自下手?”仵雨溪耸了耸肩道。

“沈凉当初和我说仵御鸣并未完全相信他,他只能确定仵御鸣确实混入了这次秋狩,但我仍有一事不明。”仵雨溪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嗯?”沈青给他抹好冰凉凉的消肿药膏,微微捏了捏仵雨溪圆润可爱的小肉脸。

“他明知道沈凉是你的哥哥,为什么会还找上沈凉,认为他会帮他?”

仵雨溪把手指从沈青的手中抽了出来,两手把话本子一合,抬眼等着沈青的回答。

“除非他有沈凉把柄在手上,但应该并不是完全致命的,不然沈凉也不会和我说,我猜测这个把柄应当是你或者我有关。

“而且我还有一种直觉,这个把柄应当也是沈凉迟迟不肯身居高位的原因,不然仵御鸣不会觉得他能撬动沈凉的决心帮他。”

“你以为我猜测的如何?”

第三十六章

沈青本来想, 这些陈年往事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步被忘却,百年后一起跟着他进皇陵,再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可只要有了一点蛛丝马迹, 就不可能瞒得过小溪,久远记忆中的违和感被一点点放清晰, 他和沈凉自那件事之后并不亲热的行为还是引起了小溪的注意。

“我从未怀疑过沈凉的忠心, 只是讨厌这种不受控、我并不知晓的感觉, 你有太多事情瞒着我了, 阿青。”见沈青的神色豁然僵持, 仵雨溪放轻了声音。

又有些嫌弃地补充了一句:“而且你现在什么也不记得, 我也没办法找你说, 让我自己闷一会儿吧。”

说着就要把沈青赶出去了。

沈青哪能放任仵雨溪离开自己的视线,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哄媳妇最要紧啊。

沈青低头看了下自己穿的侍卫衣服,他现在戴着人|皮面具, 身份普通,若是小溪要把他赶出去,那皇上的话是肯定要听的。

“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 我都说给你听。”沈青匆忙阻止道,那些都是往事罢了, 没有什么是比现在更为重要的。

而且瞒着根本没用, 之前嬷嬷那事就已经充分说明这一点了, 小溪是可以自己去查的,与其废那个人力物力,不如老实交代。

仵雨溪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们之间的感情毋庸置疑, 只是还有些别的事夹杂在他们之间,与其说是芥蒂隐患,更不如说是一种两人坦诚相待的必要性。

沈青还是有点担心仵雨溪在回忆往事时可能会不适,便把侧耳聆听的小皇帝拉进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