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各家门户相当的适婚闺秀如数家珍的一一罗列完,何氏问:“怎样?”

听何氏絮絮叨叨说完,楼苍之淡淡道:“不怎样。”

昨夜只说了纳她为妾,小丫鬟就敢撇下他跑人。若他娶妻,兴许再不会来找他了。

何氏被重重一噎,但如这般的情况已不止一次两次,何氏噎的多了反而习惯了。可她不忍心责备儿子,遂转了个话头,“我儿房中也该一两个知冷热的丫头了,我身边就有几个合适的,不若我挑了给你送去?”

何氏身边围着两个丫鬟眼睛瞬间一亮,只是须臾便又畏缩起来。大爷对待女人的无情实叫她们不敢轻易犯险,不是被胡乱配人就是发配到没有一点盼头的庄子上,到时别是前程没挣到,还落不得个好下场。

两丫鬟同时歇了往前凑的心里。

楼苍之笑道:“母亲说的是,儿子不求知冷热的,来个伶俐可心点儿的就成。”

想起她胭色脸颊晕红,低头颔首的美。楼苍之眼中匀开一抹柔色。

何氏未曾留意到楼苍之眼中瞬间转变的神色,本也就是随口一说,并不抱有他会答应的希望。哪曾想这次他不仅应承,还如此的爽快,哪还有不应的道理,刚欲开口把身边最出色的夏荷给了他。楼苍之先一步截住何氏的话,说:“儿子看中个叫仙儿的三等丫鬟,还望母亲能把她给了儿子。”

何氏身为楼府主母,平时把持中馈,一般哪个房哪个院的丫鬟仆妇心里大概都有个数。只是三等的小丫鬟人数,不说几十也有近百,在府中地位低下,她不可能个个都知道。遂问道:“可知是哪个院的?”

倘若是长辈或姊妹院儿里的,弄到儿子房里就有些有理不合了。但这些对何氏来说都不是问题,长子难得对女人起了兴趣,做母亲的自当要帮着。

说真的,如不是长子也不亲近小厮,何氏一度怀疑他是好男色的了。现下好了,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楼苍之道:“儿子亦不知她是哪个院儿的,还请母亲多操心则个。”

楼苍之向何氏大致描述了下叶仙仙的容貌,何氏回去找身边嬷嬷要内院丫鬟名册等后续琐事自是不提。

?第二旅:谁绿了谁?19

何氏却不知,叶仙仙是楼胥之纳入府的,楼胥之将她贬为末等丫鬟时并未将之载入府中下人名册。在偌大的,几房同居的楼府内要找到一个无记载的小丫鬟并非易事,何况那丫鬟还有意隐藏起自己,更是加了几道难度大锁。

而寻找叶仙仙的,除了何氏还有朱二。

朱二是个小管事,有间单独屋子,那夜完事后将她送进二门便回来清洗了下发黏的阳具,发现毛丛根部掺了不少血迹。她是第一次,这个认知让朱二心里又对她添了一份怜惜。

娶她的心思愈发坚定不移!

突然地,朱二猛拍了一下脑门,暗叫一声糟糕,当时只顾着快活却是忘记了问她名字和在哪个院里当值,这丫鬟茫茫的,该如何再寻见她?

此后,朱二着意打听,暗中留心,夜里刻意在离入二门不远的花园里几经徘徊,但是她再也没有出现。那一夜恍如一场春梦。

几天下来,朱二手底下的几个家丁看出了他精神气儿差了些。

家丁们聚在一起巡夜,交头接耳,“老朱这几天怎么了?”

“莫不是想女人了?”

“可这才冬天啊!”

“去去,谁告诉你冬天就不能想女人了?”

“哈哈,也是。我可天天抱着婆娘才好睡。”

“美的你,就你家那母老虎,也就你吃得消。”

“滚滚……”

朱二目光四处搜寻,只当没听见身后的窃窃私语。

……

自那天晚上和朱二风流快活一番后,叶仙仙就待在荒院附近做些洒扫活计,极少外出。管荒院这一带的嬷嬷也姓叶,早年痛失爱女,在叶仙仙刻意亲近下,平日没少照拂于她。因此,叶仙仙的日子慢慢好过了起来。

……

“啊……”

且说这日的大清早,春姨娘院里传出一声尖叫。

春姨娘看着镜中满脸疹子的自己,才吓的尖叫。

但一尖叫就露出了那缺掉两颗的门牙,呼呼的往里漏风。不说没有了往日的娇丽,甚至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贴身丫鬟兰芝拿起妆台上的胭脂盒,打开嗅了嗅,似有些犹豫的说,“味儿好像不对。”

“不对?”联想到前几日莫名其妙的摔倒,春姨娘开始了各种阴谋猜想。

兰芝捏了捏袖袋中的金累丝托镶花形坠角儿,走上前附耳过去,小声说了几句话。

“楼妸儿……”春姨娘眼中恨意滔天。

于依附男人过活的姬妾而言,在没有子嗣之前,容貌是她们最大的倚仗。

倚仗被毁,她岂能不恨?

当天,楼胥之后院吵吵闹闹,春姨娘冲进妸姨娘房里,不顾阻拦的开始翻找,没多久便在妸姨娘的首饰匣子里翻找出一小纸包药粉。两相一对比,气味相同。

春姨娘已然失去理智,不管妸姨娘如何解释,她都听不进去了。“作死的小蹄子。”

伸手就挠上了对方的脸,一挠完尖长的指甲内还带着对方脸上的皮和肉丝,鲜血淋漓的。

妸姨娘的惨叫传遍整个院子。

双方的丫鬟婆子也加入了战局,撕扯,扭打,喊骂,丑态百出,混乱不堪。

叶仙仙拿着柄扫把,装模作样的在墙边做着扫地的动作,听着墙内传出的吵杂,唇畔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吵吧,吵吧,吵了才够热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