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多了一个人在山崖底下陪我了。”
“她是一个女孩,她运气比我差,伤得比我更重。”
“她浑身是血,到处都是伤。”
谭辞说话的时候目光落在芜音的肩膀,“树枝直接穿透她的肩膀,像个钉子一样将她整个人钉在树枝上,她的右手被另外一颗长着刺的树枝扎透。”
“她就在我斜上方,我躺在地上就能看见穿透她身体的树桠挂着她的血肉,地下已经是一滩血。”
“我醒来的时候她还未死,还睁着眼睛,但脸上透着绝望,她仿佛感觉不到疼一样,就静静地躺在那,比起我还撑着一口气,她更像是放弃了求生静静等待死亡。”
“她之前大概以为我是死人,听见我喊她,她起初还以为出现幻觉,我喊了好几次她才朝着我看来,她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谭辞一边回忆一边说:“她说,你不是死人啊?”
芜音连呼吸都轻了,她隐隐有感,谭辞和她说的这一段事情与她有关。
她初到无方谷的时候也是伤重,特别是肩膀和手掌的伤,师父调了很久的药才让她少吃了很多苦头,她身体好了以后,也是师父亲自调的药去掉了一身疤。
而谭辞说的这个女孩伤势竟然与她一模一样。
“芜音,那年我遇见的贵人就是她。”
第137章 如果我才是程意宁
谭辞道,“她听见我说我不想死,竟然不顾手掌被长着刺的木头扎透,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硬生生将她还能动的右手从树枝里拔出来,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替我拨通了我姐的电话,然后把手机抛给我。”
芜音目光落在手机上。
哪怕已经是好几年前时兴的款式了,但是这部手机看上去依然很新。
“她最后和我说的一句话是……”
“请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芜音拿起手机,此刻竟有说不出的熟悉感。
而谭辞这句话也让她的心不由得拧了一下。
“后来呢?”芜音问,“她呢?为什么她的手机到现在还会在你这里?”
“她呢?这个问题我也疑惑了好几年。”谭辞如今回想到当年那一幕都不禁发笑。
“她把手机给我以后,就在我和我姐通电话的时候,我亲眼看着她的身体一点点变淡然后在我眼前消失不见。”
“这一幕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甚至曾经一度还以为我是伤重出现了幻觉,这个女孩是我的脑子为了鼓励我活下去而幻想出来的人。”
“我后来和我姐还有魏鑫提过这件事,两人也一口咬定一定是我出现幻觉。”
“哪怕有手机为证,两人都觉得这手机是别人不小心掉下山正好掉在我边上,然后我就自己幻想出了这些事情。”
谭辞没好意思告诉芜音,因为他坚持山崖底下曾经有一个女孩和他共患难,并且帮了他,他甚至安排了人回去山崖底下寻找女孩的踪迹。
一番折腾以后,谭嘉怡和魏鑫甚至去咨询了脑科专家。
有了脑科专家一番医学解说以后,两人更笃定那个女孩是他幻想出来的。
他们两人甚至一度因此怀疑他得了创伤后遗症,可能有精神分裂的迹象。
“好好一个人凭空消失,这话说给谁听,谁也不信,其实也正常,我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信。”
所以谭辞后来才没再和人提及此事。
“当年我联系上我姐以后,赵家暗中安排人把我从山崖底接走,直接送我去医院抢救,因为伤重,我在ICU躺了半个月险些撑不过去死在ICU里。”
“但我总觉得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在鼓励我,和我说,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所以我撑过了一次又一次并发症,后来终于挺过来。”
“我转到普通病房没两天就被我姐送到D国治腿了,当时人还浑浑噩噩的,这部手机也没来得及带走。”
“等我从国外回来,手机卡因为没有及时去实名制登记,所以被强制注销了。”
“手机有解屏密码,我后来找人破解了,但手机里只有几张风景照,照片就是出事的那座山。”
“但是手机有几个通话记录都是同一个手机号码,通话记录上的手机号码也因为没及时实名制登记被强制注销了。”
谭辞当年确实挺无奈的,“当年出事那月恰好遇上出台的实名制政策,政策出来后三个月内没有去实名制的手机卡均被强制注销。”
芜音点点头,这事她记得,所以当她重新回到二十一的时候,对于手机卡要实名制这事并不觉得意外。
因为她记忆里就有这么一个信息在。
“我是后来联系上魏鑫才知道魏甚在我被救的前一天也出事了,出事的地点与我相同。”
“那时候魏甚已经入狱了,我后来去查了魏甚和程意宁的案子,还查了程意宁的资料。”
谭辞把程意宁的资料递给芜音,“我也是看到程意宁资料以后才发现在山崖底下把手机给我的女孩和程意宁很像。”
当时因为角度原因,再加上女孩满脸是血,所以谭辞并没能完全看清楚女孩的脸,但也看清了女孩的眉眼和脸型轮廓。
谭辞说到这就暂时没有继续说他的事,而是和芜音说起魏甚和程意宁的这个案子。
“我看了魏甚和程意宁案子的卷宗,这个案子确实找不出任何疑点。”
“受害人指证,现场有凶器,是一把军刀,军刀上也提取到了魏甚的指纹和受害者的血。”
“现场还有目击证人,再加上受害者提供了的犯罪嫌疑人作案动机,一系列证据充足,哪怕魏甚不认罪也照样能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