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一见她过来,就皱着眉冲她挥手,“没酒喝,滚蛋。”
崔晓把包扔在吧台上,把他刚调好的一杯酒喝了个干净,随后放在桌上,问他,“你知道人去哪了吗?”
“不知道。”老何继续调酒,嘴里满是怨气,“上次跟你说的很明白了,你还要找他,你家里要知道,他以前有案底,你爸还不劈了我?”
“谁这辈子还没打过架吗?”崔晓嗤了声。
老何盯着她,“你打架把人打死了?”
崔晓就知道他又要提这茬,摸出包里的烟点上,“打架而已,这种失手伤人很常见,再说了,是对方惹事,又不是他主动惹事。”
老何说的是胡杨小学的时候,是胡杨母亲告诉他的,胡杨十三岁那年,因为长得比较瘦弱,常常被人欺负,有一次被打得狠了,他突然发了疯地反抗起来,拿起地上的砖头就砸了过去,对方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就那么被打死了。
考虑到都是未成年,但因为过失杀人,他只坐了七年牢,但七年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他的人生已经走完一半了。
他回不去学校,又融入不了新的环境,找工作受冷眼,自己创业又四处碰壁。
老何把柠檬切片,拿出一片放在杯子上摆好,“他出来开饭店,因为一次大规模打架又进去坐了不少天。”
“挺牛逼啊。”崔晓笑,“那你之前干嘛骗我说他是个老实人。”
老何瞪了她一眼,“他本质确实是老实人,人家要没碰到你,现在还安安心心地在酒庄里,你倒好,勾引人家,又不负责任,现在是怎样?把人找到了要干嘛?”
崔晓捏起那片柠檬咬进嘴里,“别管那么多,你要知道,就告诉我,不知道就算。”
胡杨离开的第一天,她还不觉得有什么,等他走了一周以后,她的情绪就反复无常起来,时常暴躁发火,助理找了个白净的男生陪她,崔晓也烦躁得不行,没一会就把人赶走。
助理试探着找了个又黑又壮的伺候她,崔晓盯着男人的脸看了会,把打着石膏的腿放在沙发上,让男人挠。
男人才挠了不到一分钟,她就嫌恶地把人赶走,“不对!不是那么挠的!”
什么叫不是那么挠的,分明是因为不是那个人。
助理心里知道她想要胡杨回来,但崔晓不说,他也不敢擅作主张。
胡杨一走,崔晓在家里就只能靠助理伺候,助理虽然跟了她很多年,但还是第一次照顾打着石膏腿的她,抱着她从洗手间到卧室这段路程就显得很吃力,弄得崔晓很不满。
特别是夜里,她总是半梦半醒就喊胡杨的名字,声音含糊地说,“胡杨,给我水。”
助理睡得很死,没听见,崔晓喊着喊着把自己喊醒,她睁着眼看了会头顶,“操”了声,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高强度的工作没能分散她的注意力,她时常在车上睡着的时候,眯着眼喊,“胡杨,抱我过去看看。”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助理尴尬的神情。
她觉得自己好像走火入魔似的,每天都会想起他,男人那张脸一直臭臭的,那双眼黑沉沉的,那双手臂很有力量,总能轻易将她抱起,抱她去床上,去洗手间,为她洗脸,替她切苹果,开车带着她到处跑,忙到夜里两三点,听见她的声音,还是第一时间到她身边,喂她喝水,还会坐在床边替她盖被子,等她睡着才走。
很多她没注意到的细节,却在安静下来的时间里,一点一点重现在她脑海。
她没来由想起傅娴翎曾经告诫自己的话。
――“你别到时候栽了。”
第94章我说我他妈喜欢你!(崔晓)
老何最后还是说了个地址,原来不是胡杨要走,是胡杨母亲身体不好,夏天不能呆在太热的地方,所以两人换了地方。
胡杨在洗浴中心当招待,穿着黄色松松垮垮的工作服,晚上九点上班,上到夜里两点。
崔晓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她在大堂没见到胡杨,换了衣服洗完澡出来后,拿了自助水果吃了口,又接了杯苹果汁喝了两口,随后整个人往地板上一坐。
等了快十五分钟,终于看见胡杨进来,原来是接待客人去了,替客人引荐,介绍哪儿是泡澡的,哪儿是汗蒸,哪儿是吸烟区,哪儿是自助区。
他手指一顿,看见了崔晓。
崔晓很显眼,旁人穿着浴袍,她穿三点式,身上简单披着浴袍,露出来的皮肤白得掐水,内衣将胸部勾出深沟,浴袍只草草遮住一侧,露出来的部分能窥见半边白皙的乳肉。
她身上没别的首饰,唯有手腕戴着一款卡地亚表,她家里光手表就有单独四个抽屉,每天换一只戴,她可以连续两个月戴不会重复的表。
她洗过澡,正坐在地上,拿了一款洗浴中心售卖的身体乳往身上涂抹,周围不少男人正盯着她在看。
崔晓长相并不惊艳,但那双眼却始终高高在上,气场凌人,就连涂个腿都不像其他女人那样或柔软,或娇羞。
她的表情始终漫不经心,眼尾轻轻向上挑着,唇角下压,神色不耐中充斥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感,即便她只是坐在那,极好的身材加之独特的气质都让人难以忽视。
胡杨把客人送到汗蒸房,回来看也不看她,就走了出去。
崔晓扯下浴袍跟了上来,一群男人的眼睛都直了,胡杨意识到什么,黑着脸转头一看,女人身上就穿着内衣内裤,白皙的乳肉被内衣裹得呼之欲出,他伸手一把将浴袍给她扣上,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拉过她的手就往外走。
这儿有包间,他找了一间,把人推进去问,“过来干嘛?”
“泡澡。”崔晓嫌热,把浴袍又脱了,她底下穿的丁字裤,刚刚没全露出来,现下胡杨一看,气得脸色更黑。
“行,你继续泡。”胡杨转身要走。
崔晓从后把人抱住,“好好好,我来找你的,行不行?”
胡杨顿在那,肌肉绷得紧紧的,他拨开她的手,声音很冷,“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我说我来找你的!”崔晓没来由地憋屈,她恼火地打他的后背,“你听不懂吗?!”
她从来不干这种丢份儿的事,为了胡杨,她是第一次这么丢脸,可这个狗男人居然叫她走。
“我让你滚,你听不懂吗?!”胡杨转过身,钳住她的手腕,一双眸子黑沉沉的,里头窜着火苗。
崔晓瞪着他。
胡杨松了手,拉开门走了出去,有同事听见这边动静找了过来,刚好见他出来,便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