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林思慎缓缓走下石阶,皱着眉头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女子见她靠近,微微一拉缰绳,马就抬蹄长啸一声,哒哒的往后退了几步:“意思就是,多谢公子仗义出手相救,玉佩和马我都收下了。”
??林思慎脸上带笑,心中却暗骂这女子是白眼狼:“你伤还未好,不宜骑马,不如我替你雇一辆马车送姑娘回去如何?”
??女子眯着狭长的桃花眼看了她半晌,而后轻启檀口,悠悠的吐出四个字:“后会有期。”
??林思慎的笑僵在脸上:“你...”
??才说完一个字,女子便一振缰绳,马匹拔蹄往小镇外狂奔。
??林思慎追了上去,急冲冲的喊道:“把我的玉佩还我。”
??只可惜林思慎再怎么能跑,也跑不过马,街上人又少,女子不一会就消失在了眼前,只是随风飘回的一声笑语。
??“若有缘再见,此玉定当奉还。”
??林思慎哭笑不得的看着一骑绝尘的女子,又别无他法,只能恨恨的骂道:“白眼狼。”
??她不知道那女子是谁,更不可能知道她住哪,这下好了,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费尽心思救了人家的命,到头来玉佩被抢了,就连买的马也被抢跑了。
??更不凑巧的是,她身上银两所剩无多,看来只能跟昨日一样,再次走回去了。
第15章 015
??丢了玉佩隔日,林思慎就病倒了,夜里受了风寒,一整日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提不起半点精气神。
??将军府的人倒是都习惯了小公子隔三岔五的病倒,只不过每回小公子一生病,府里的下人也就要跟着受罪,因为每到这种时候,一向好脾气的老夫人就变得阴晴不定。
??熬好的药汤药膳一碗一碗的往林思慎的房里送,若是林思慎不肯喝,下人就得心惊胆战,生怕老夫人发脾气。
??其实这也怪不得林思慎不想喝药,实在是老夫人太惊弓之鸟了,治病的药喝完了,她还让人用各种珍贵补品熬药膳,也得让林思慎喝下。
??别说林思慎现在病了,就是平日好好的,老夫人也要给她熬补气血的药膳,她就是生生被老夫人给养成了个药罐子。
??虽说私底下她都让墨竹把那些药灌给兰花喝了,但也不妨碍如今林思慎一闻到药味,就犯恶心。
??这次病来的急,林思慎浑身瘫软的躺在床榻上,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了,她以为是祖母又折返了回来劝她吃药,便蜷成一团蒙着被子。
??屋内一片静谧,林思慎听到脚步声停在床榻边,她皱着眉头哼唧了一声,沙哑着声音赌气道:“除非你去把凤娘家的栗子酥买回来,否则这药打死我也不喝了。”
??话音落了,屋内还是一片静悄悄,林思慎还以为祖母这是生气了,脾气顿时软了下去,她打算起来哄祖母两声,却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当真?”
??那声音如同山涧叮咚的泉水,又如突然拨动的琴弦,悦耳至极,让人闻之心中一颤。
??林思慎晕乎乎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合着她这是连人都没看清,就闹了个乌龙。
??天已经黑了,屋内并未点蜡烛,只有门口挂着的灯笼隐约将屋内照亮一些。
??林思慎睁开眼,只觉得眼前朦胧一片,隐约看到一个白衣女子正负手站在床榻边,白衣如雪青丝如墨,翩然若仙。
??除了沈顷婠还能是谁?
??林思慎挣扎着半坐了起来,拢着被子抱在胸前,左右看了眼,门半掩着,兰青和绿荫都不在,未曾想沈顷婠竟是一个人来的。
??她摸了摸还在冒冷汗的额头,声音沙哑的不像话:“郡主怎么来了?”
??沈顷婠目光落在林思慎苍白瘦弱的面容上,眉头微微一蹙,缓缓开口道:“听闻你病了,过来看看。”
??跟沈顷婠独处一室,林思慎总觉得有些别扭,更何况她尚在病中虚弱不堪。
??她垂下头,语气礼貌而又疏离,一边回话一边在心中念叨着让沈顷婠早点离开:“风寒而已,并无大碍。”
??沈顷婠负手而立并未靠近,只是轻声问道:“我刚刚听你说,不买凤娘家的栗子酥,你就不喝药?”
??林思慎红了脸,好在屋内光线暗瞧不出来,她尴尬的讪笑了一声解释道:“凤娘早便离京,我这般说不过是故意为难祖母,免得她哄我吃药。”
??沈顷婠闻言薄唇一勾,又问道:“你说的可是早年城西的那家卖栗子酥的小铺?”
??林思慎有些意外的抬眸,讶异道:“你竟还记得?”
??也不知是不是头晕眼花,或是光线太过昏暗,林思慎似乎看到沈顷婠面上绽露了一丝笑意。那是温柔而又带着一丝暖意的笑容,不像平日里那般让人感觉遥不可及。
??只是那笑意如同昙花一现般一闪而逝,林思慎甚至没看清,沈顷婠便恢复了往日的清冷疏离:“你带我去过一次。”
??谈及过往,倒是让林思慎有些感慨,她笑了笑道:“那是许久以前的事了,一转眼便过去了十年。”
??林思慎小时候最馋城西凤娘家做的栗子酥,粉粉糯糯不甜不腻,恨不得日日吃栗子酥填肚子。
??可爹爹说她一个是个男儿家,哪能像个姑娘似的成日吃甜食,便让娘亲少给她买栗子酥。
??后来沈顷婠到了府上暂住,林思慎有一次拉着她偷溜出府去买过一次。
??正当林思慎陷入回忆之中时,沈顷婠突然开了口。
??“那次,你偷了林将军的钱袋,带我出府去买栗子酥。回来后还被林将军责罚,在祠堂跪了一个时辰,我可有记错。”
??林思慎轻咳了一声,无奈道:“你倒记得清楚,那时年少无知嘛,不过我可不止跪了一个时辰,还挨了两鞭子。”
??隔了十年,让她丢脸的事,沈顷婠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林思慎靠在床栏上,搂着一团被子捂在怀中,笑着抬眸:“幸好那时你替我求情了,否则依爹爹那脾气,两鞭子定不能解气。”
??话音落了沈顷婠却并未开口,隔着不远的距离她就站在林思慎眼前,看不清面上的神情,只有那双深邃清澈的眸子,在暗光中微微忽闪。
??难不成,她这是不想谈以前的事了,林思慎摸了摸发烫的额头,试探性问道:“郡主今日来,莫不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