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会见还没人给自己倒茶,当即怒声开口:“一个个都瞎了是不是,不知道倒茶吗?”

门口守着的小丫头脸色一白,连忙上前,却被蝉衣拦住。

沈倾看向身侧的林雪芙,“林姨娘,去给父亲倒茶。”

林雪芙神情僵住,她是妾,又不是奴才,端茶倒水的活计哪轮得到她!

见林雪芙久久不动,沈倾也不催,就这么看着她。

最终,林雪芙还是败下阵来,红着眼眶走到阳陵侯身前,满心屈辱的为阳陵侯倒茶。

倒茶这样的活儿,林雪芙不是没干过,反之,之前还是表小姐的时候,为了得阳陵侯夫妇欢心,林雪芙还经常为二人端茶倒水,可现在不一样啊,沈倾这分明就是在折辱她!

见林雪芙眸中含泪的委屈模样,阳陵侯夫人满心不忍,想要帮她一把,却被林雪芙眼神制止。

她很清楚,以沈倾的脾气,一旦阳陵侯夫人出言阻止,沈倾一定会变本加厉的继续折辱她。

见林雪芙倒完茶后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侧,沈倾才抬眸出声,“今日这般,是为了让林姨娘认清自己的身份,所谓妾室,不过就是地位高一点的奴才,妄想当主子,是要付出代价的。”

林雪芙双眼通红,不过还是回应出声:“少夫人教训的是,雪芙记住了。”

阳陵侯不想再看沈倾趾高气扬的模样,打断她对林雪芙的敲打,“沈倾,你刚刚说想让我为你主持公道,不知有何委屈?”

沈倾看向阳陵侯,将今日之事和盘托出,“今日母亲带了林姨娘去姜国公府赴宴……”

沈倾还没说完,阳陵侯夫人便冷声打断,“今日雪芙是以我娘家侄女的身份赴宴的,你不要妄想借此由头为难她!”

沈倾笑笑,接下阳陵侯夫人的话茬,“那母亲又为何让林姨娘以我的身份行事?”

阳陵侯夫人蹙眉,满脸不耐,“沈倾,我都已经同你说过了,雪芙虽为妾,但也是我们阳陵侯府堂堂正正娶进门来的,我唤一句儿媳妇怎么了?”

沈倾用她的理论回怼回去,“既然母亲这般说,那下个月太子同姜家小姐的婚事我便与秋姨娘一起去了,反正都是我的母亲,哪个去都无妨。”

阳陵侯夫人当即怒了,“你是疯了不成?秋姨娘不过一个妾室,哪有资格去参加太子的成婚礼?”

沈倾满脸质疑,“同是妾室,林姨娘母亲就认她是儿媳妇,秋姨娘却被母亲踩到尘埃,母亲行事这般偏颇,实非一个侯爷夫人该有的格局。”

被沈倾抓住把柄,阳陵侯夫人当即恼羞成怒,“沈倾,你放肆!”

阳陵侯紧接着出声:“沈倾,她是你母亲,就算行事稍有偏颇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沈倾神色未变,“这般说来,父亲也是觉得母亲有错了?”

话落,不等阳陵侯回应,沈倾继续开口:“父亲觉得,母亲只是单纯偏心林姨娘一些,也无伤大雅,然而事实却是,我不仅是阳陵侯府的当家主母,还是宜宁侯府的嫡长女,一言一行不仅代表阳陵侯府,还代表沈家,林姨娘这般冒充我的身份,若是行事稍有差池,所造成的后果父亲可有想过?”

闻言,阳陵侯闭口不言,显然也隐约觉得沈倾说的有些道理。

然而,阳陵侯夫人可不准备让林雪芙担下这莫须有的过错,“够了!不过就是一个虚名而已,哪来的什么后果,你不必在这小题大做,若是真有什么所谓的后果,我替雪芙担着!”

阳陵侯夫人说的大义凛然,沈倾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轻嗤出声:“希望事情闹大时,母亲还能有这般底气。”

看着沈倾笃定的神情,阳陵侯夫人不知怎的倏然有些心慌,不过还是硬气开口:“我林襄兰行事,一向说一不二!”

第83章 为自己主持公道

见沈倾没再说话,阳陵侯夫人以为她是被自己的威势震慑住了,眸中得意一闪而过。

怕沈倾再在这个由头上生事,阳陵侯夫人连忙转移了话题,“沈倾,我且问你,今日去姜国公府赴宴,你为何没有提前准备好贺礼,害得我阳陵侯府险些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

闻言,阳陵侯当即心头一震,满脸诧异的看向阳陵侯夫人,“还有这种事?”

阳陵侯夫人重重点头,倒豆子一般将今日宴会情形细细描绘了一遍,还不忘暗中添油加醋一番,阳陵侯听的是眉头愈发蹙起。

沈倾一个没忍住倏地就笑出了声,阳陵侯夫人当即怒斥:“你笑什么?”

沈倾直言开口:“母亲讲故事属实生动,就连茶楼的说书先生都不及您十之一二。”

阳陵侯夫人狠狠拍了拍桌子,眸中怒火翻腾,“混账!竟敢拿那种贱民同我比较,我看你真是愈发没有规矩了!”

话落,就想唤张妈妈教训沈倾,抬眼间却瞥见在门口处守着的两个教武坊护院,当即便将即将说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阳陵侯在沈倾面前都没能讨了好,她不想再自取其辱了。

终归是夫妻多年,阳陵侯一眼就看出了阳陵侯夫人眼底的憋闷,接过话茬,厉声开口:“沈倾,贺礼一事,你作何解释?”

相比于沈倾和阳陵侯夫人之间的矛盾,阳陵侯显然还是更在意阳陵侯府的脸面,哪怕这东西早就已经丢的所剩无几。

沈倾的说辞丝毫未变,“父亲莫不是忘了,账上早就没钱了,别说贺礼,就连下个月的月钱和吃喝都是问题,说起来,府上会到如今这般境地,父亲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见话风转到自己身上,阳陵侯当即反问出声:“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沈倾瞥了阳陵侯夫人一眼,而后轻叹出声:“若不是父亲将几个姨娘养在外头,我又何必大张旗鼓将几人接回,费了足足四千两银子,致使账上至今分文不剩不说还倒欠银子……”

果不其然,听沈倾提起那三个姨娘,阳陵侯夫人当即狠狠剜了阳陵侯一眼。

阳陵侯满心不悦,却也懒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同她计较。

怪丢人的。

说到这,沈倾看向二人,又提醒一遍,“对了,父亲母亲莫忘了,账上还欠我一万两银子,待以后有了,可别忘了还给我。”

阳陵侯眼底划过一抹难堪,沈倾这话,是怕他拖欠她的银子不成?

不过倒是也没有反驳,因为那一万两能不能还上,什么时候能还上,阳陵侯也不知道,或者说,他就没打算还,和阳陵侯夫人一样,他也觉得,沈倾既然已经嫁过来了,那所有身家就都是阳陵侯府的,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些价值连城的嫁妆。

阳陵侯夫人满脸憋屈,咬唇忍耐片刻,还是没忍住质问出声:“当初我管账的时候不说能有多少盈余,但也不至于入不敷出还倒欠银子,你这个当家主母到底是怎么当的?”

沈倾音调如常,“许是我能力有限,不若母亲继续管着?”